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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257节

    田长老差点没厥过去。

    邬项英紧皱着眉头,对龚长老这么糙的说法很是不满。

    但无论如何他这个晚辈都是不能公然与前辈争嘴的,他扶住气得恨不能冲过去与龚肖同归于尽的田长老,直接对正中央的明镜尊者拱手:“尊者,区区问话小事,何必cao劳诸长者,晚辈请缨代劳。”

    一个晚辈直接问明镜尊者,龚肖就不好再喷了。

    龚长老砸吧一下嘴,斜眼瞅着邬项英,目光在他肩头那头愈发威严的小蛟转了转,一撇嘴

    天照灵苑一窝孬瓜,竟然也出了个好苗子。

    邬项英话音未落,龚长老感觉身后一直沉缓的气息微微一变。

    龚长老眼风都没动,一把抓住晏凌的手臂,在晏凌要说话之前轻喝他:“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是不是,你给我老实着。”

    现在是有林然挡着,才没人关注同样冷不丁出现的晏凌。

    林然的事情到底是清清明明的,好说,要是晏凌的事深扒下去,那才是永无宁日。

    晏凌一顿,正要张开的嘴缓缓闭上,却转过去,目光望着林然。

    王长老身后的侯曼娥眼珠子转了转,悄悄拽了拽王长老袖子。

    王长老:“……”熊孩子,尽会胳膊肘往外拐。

    王长老面带高深莫测的微笑,哪怕袖子已经被拽褶,也不动如山,装作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样子。

    “……”侯曼娥不甘心松开手,哼。

    明镜尊者终于睁开眼,似是沉吟了一下,向着邬项英的方向,轻轻颔首。

    邬项英又一拱手,越步而出,走到林然面前十几步的位置。

    他身形偏瘦,体态挺拔,眉骨深刻,脸庞削瘦俊美,惯常不苟言笑,眼瞳黑少白多,看人时总是眼尾朝下,显出一种极让人牙痒痒的倨傲冷漠。

    侯曼娥目光紧紧追了过去。

    如果在侯曼娥心里有个仇恨值排名,林然现在毫无疑问是断层式第一,但第二早不是楚如瑶了,而就是邬项英

    ——当然,在她看来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邬项英这傻叉就是脑子有病!

    天照灵苑是九门出了名的没人缘,这可能跟他们自己在门里和契兽玩多了有关,脑子退化,就格外的不会说人话不会干人事儿,规矩太多又野心勃勃,哪里都要挑点事儿冒个尖,和三山九门大多的散漫佛系风格格不入。

    而邬项英更不愧是天照灵苑首徒,脾气简直是他们狗比门派一个模子刻出来!到哪里都臭着张脸倨着个下巴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尼玛比她还拽,就离谱,离谱!而且他的契兽、那头有上古神龙血脉的巽蛟,是一个独雄没有雌种的种族,他这个主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带的,直男癌的不得了!尤其看性格强势的女修不顺眼!就好像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应该温软善良柔情似水,而像她、哦、还有像楚如瑶那种,那就是异端,不顺眼的程度还要来个双重加倍

    ——为此侯曼娥已经和他打好几次架了,楚如瑶也是,大家都是老阶级敌人了。

    所以侯曼娥见明镜尊者同意了,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是她吹,就林然干的那些事儿,在这种死直男心里厌恶值不得来个三重加倍!俩王带四个二春天三连炸——邬项英能问出什么好话?!

    林然看着邬项英面无表情站到自己面前,致力于做一个礼貌的好师妹,向他点一下头:“林然,这位师兄好。”

    邬项英没想她这么平和乖顺,声音轻软,没有半点惶恐不安,他眼脸抽了一下,冷冷道:“邬项英。”却也不屑叫她一声师妹。

    林然微微一笑,不见半点介怀。

    邬项英愈发觉得她装模作样,不耐废话,直接问:“你与妖主是何关系?如何出现在妖主身边?又与血祭幽冥一事有什么干系?不要含糊其辞,尽数说清楚!”

    他语气极严厉,林然却神色不变,像是回忆了一下,慢慢说:“我在幽冥中历练,上一个幻境结束,我一睁眼,就出现在王都里成了宫中一个宫女,奉命去给当时还是人族皇子的妖主送饭,他发现我体质特殊,喜欢我的血,就没有杀我,把我留在身边吸血,我只被他带出去过一次,就是第一次去祭坛时,他把我带在身边,割开我的血用于祭祀,然后就把我弄晕过去,等我再醒来,就已经被困在王宫里再没有出去过……然后就是那日北冥海变了。”

    她神色坦然,回答得也极是详细,邬项英却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咄咄逼问:“你修为不过元婴,为何当时能重伤妖主?那把刺杀妖主的匕首是从哪儿来的?!”

    所有人竖起耳朵。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女弟子会怎么说。

    林然却笑了笑,说:“是妖主给我的。”

    席间瞬间轻微哗然。

    侯曼娥忍不住咬嘴巴,晏凌眉目沉静。

    楚如瑶攥了下手,这一刻都有些想叹气。

    她果然还是要这么说。

    无数道各色目光如利刃射来,林然眉目却很从容,仍然徐徐:“有一日,他突然把一条尾巴扔给我,说让我用来杀他,那日他堕魔时,那条尾巴就莫名变成了一把匕首,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便拿着这匕首冲上去贯入他心口。”

    众人一时无言,面面相觑。

    渐渐的,许多人神色复杂起来。

    “妖主啊…”

    太颜长老叹一口气:“当世雄主,谁出其二。”

    田长老冷冷道:“倒也不必把他捧那么高,说到底,他也是为自己化神拼死一搏罢了。”

    无极谷萧谷主心里一直很佩服妖主,极听不得这话,冷笑道:“你说得轻巧,若不强化神,妖主少说也还可撑下百年,不比明知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的好?!如今人都死了,受益的反而在这里指指点点,你不觉得寒掺,我却还觉得脸热!”

    田长老一噎,环顾四周众人神色,顿时恼羞成怒:“好好好,你们各个都是好人,倒全叫我当了恶人!无论如何妖主血祭幽冥,差点闹得苍生大乱,这是不是事实?这就是事实!”

    他冷笑:“你们把他当英雄,干脆为他立了祠庙,把他做的好事传扬遍九州去——就看天底下唾沫星子怎么淹了正道吧!闹得人心惶惶九州暴乱你们就高兴了!!”

    众人哑口。

    田长老话糙理却不糙。

    有些事,注定分不了那么黑白分明,也注定永远无法堂堂正正宣之于众。

    邬项英抿着唇。

    他对妖主其实颇为复杂,从那日亲眼见了妖主裂天霸举,到今日听林然说这些话,哪怕正邪对立,也对妖主生出许多敬重。

    但莫名的,他对林然却越发看不顺眼

    ——妖主那样的霸主顶着骂名死了,她受其庇佑的却苟活到现在,待今日一过,又摇身变回剑阁弟子,重回正道,真是左右逢源。

    邬项英趁着诸长者们还没叫断,立刻接着质问:“你所有话里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照你话说,妖主从始至终不曾为难过你?幽冥时你明明在他身边,却没想过与他周旋救同门,堂堂三山剑阁嫡传,难道心中毫无责任,只图自己苟活?!”

    他这番指责极其冰冷锋利,若面子稍薄些的必然已经脸色惨白,林然却神色平淡:“若邬师兄听过从幽冥出来的人所言,便知道我唯一那次陪他去祭坛也被他中途打晕,后来的事根本无从插手,苏醒后我便被他一直囚在寝殿,寸步不得出,他也不怎么来见我,更不会听我说话。”

    邬项英冷笑逼问:“他如何囚你?难道斩断你四肢剪掉你口舌?你不曾想法子逃脱?”

    “他没有断我四肢也不曾剪我口舌。”

    林然温和说:“只是用锁链囚我四肢,强缚在床榻三米之内,除我外衫,去我鞋袜,连一根锋利的簪子都不给我留,除非吮我鲜血,绝不靠近我分毫,我呼救无用,更无法逃脱。”

    “……”

    邬项英一下子噎住。

    他没想到林然说得这么直白,而且神色坦然,毫无半分羞耻,眸色清亮定定望着自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多么旖旎风月的话。

    他脑中空白一瞬。

    反应过来,他耳根瞬间烧红了,气得浑身哆嗦。

    “咳咳咳——”

    龚长老开始疯狂咳嗽,旁边太颜长老不自在地喝一口茶。

    “!!!”

    侯曼娥差点没气厥过去。

    楚如瑶感觉身边大师兄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变了。

    明镜尊者停下手中捻着的菩提珠,抬起一直半垂的眼眸,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望向那青衫挺拔的身影。

    厅堂里尴尬咳嗽喝茶低语声不断,可林然站在那里,背脊挺拔,眉目淡淡,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眼眸始终清冽平静。

    她不说,世人反而会议论得更凶,夹杂着更多龌龊的揣测,恨不能把他骂成兽欲滔天的怪物。

    那又是何必呢。

    “你——你——”

    邬项英胸膛迅速上下起伏,指着她,脸色青白交加,好半响说不出话,最后恨恨低骂一句什么,才冷冷地带着某种孤注一掷逼问她:“照你所说,妖主全不把你当回事,为什么不干脆早杀了你?!”

    这问的就带着强烈的个人迁怒,很是没有道理。

    楚如瑶对林然赶紧摇了摇头,示意她像那天说的,装死不答混过去。

    林然对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邬项英。

    “因为我体质特殊,他需要我的血。”

    林然顿了一下,笑着说:“也许还因为他喜欢我,想保护我,根本不舍得伤害我。”

    “……”

    众人四下皆静。

    龚长老又开始疯狂咳嗽,恨不能把肺咳出来。

    妈呀!大师兄家的孩子咋这么个德行?!

    之前也没看出来这么难搞啊?!!

    “……”

    邬项英一个字也说不出,死死抿紧唇指着林然,浑身都气得轻轻哆嗦。

    好了,林然心里默默想,又一个想把她千刀万剐的人了。

    她对他友好地笑一下。

    邬项英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冲得他两耳发嗡。

    他颤抖着手指住林然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轻轻一声:“你的修为,为何没有突破?”

    “……”

    邬项英僵住,强压下几欲喷发的羞愤怒意,不甘不愿退后。

    林然抬起头,对上明镜尊者柔和清淡的眸子。

    林然垂眸:“不知,自从晚辈醒后,涌进来的灵气没有进入经脉,尽数涌入丹田处的洛河神书中了。”

    明镜尊者轻轻叹一声气。

    他抬起白皙秀美的手掌,对她招了招。

    “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