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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并非第一次来皇宫,加之刚刚谢锦衣带她走过一次,凭着记忆她往回走。 她一直低着头往前走,并不想张扬。直到一道影子投映在自己的脚边,元鸢下意识地抬起头,一只粗短的手探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恶臭的酒味。 “哟,这儿还有个美人……怎么戴着面纱,快让本大人瞧瞧……嗝。” 几乎是瞬间元鸢胳膊上的疹子便冒了起来,不是谢锦衣! 她抬眼看过去,面前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官员,乌纱帽倾斜至一边,身旁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舞姬。 元鸢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可那官员见她有胆子不搭理他,当即更为感兴趣,把手中酒壶一砸,往她身上扑过去。 在汗水里捂得发臭的酒味扑面而来,熏得元鸢眉头微蹙。她赶忙提着裙摆跑了起来,那双手抓住了她发髻上的梨花簪子。 满头青丝如云散开,悉数垂落在她单薄纤细的肩头。长睫微抖,清亮的眸光里尽是无措。 美人散发,此时遮挡的面帘也成了诗人口中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仅不显平庸,反而更为勾人胃口。 直教人想亲手挑开她的面纱,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个怎样的美人。 那醉酒的官员嘿嘿一笑,像发现了什么宝贝:“这等美人送给陛下,陛下肯定喜欢。” “献给陛下”这句话让元鸢如坠冰窟,也顾不得头发披散,拔腿往外跑,几个小太监也跟着围了过来,元鸢一个闺阁姑娘如何跑得过几个男人,绣鞋不慎掉了一只,可她连头都不敢回,拼了命地往前跑。 她想到谢锦衣,可面前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长廊。 谢锦衣早就走了。 可元鸢连酸涩的心情都不能有,她只能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元鸢却一刻也不敢停,直到手腕别人握住,往后带到那人的怀里。元鸢心里又气又怕,却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用力咬住他手背。 鲜血在口中蔓延,握住她的手臂抽搐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松开。 “就这么喜欢咬人?” 熟悉的嘲笑声在她耳畔响起,元鸢一愣,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对上的是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元鸢有些不敢相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才认清面前的人是谢锦衣。 他不是走了么? 他不是不管她的死活了么? 谢锦衣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一排翻开皮rou的血印子。 牙还挺硬。 他正要开口,面前的元鸢眼里便蓄满了水光,眨眼功夫,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被风吹得落下。 谢锦衣看着她纤细的肩头隐隐在发抖,可她微睁了眼:“那些人呢?” 明明她什么也没说,谢锦衣像是知道她指的是谁,却只说了句:“让他醒酒去了。” 虽然是被他一脚踹进了池塘里醒酒。 余光触及他手背上的血印子,元鸢不知在想什么,僵硬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她刚刚是真的害怕了。 听到那个人要将她送给皇帝,她真的吓到了。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恶心。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只想逃得越远越好。这样想着,她便往宫门口去。可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腰间一紧,她整个人都被打横抱起。 谢锦衣什么也没跟她说,抱着她往外走。 元鸢这会儿心绪太乱:“我自己可以走的。” 谢锦衣没理她,余光扫过她只穿着罗袜的左脚。 不知为何,元鸢心里又有些气闷。刚刚遇到的人已经让她够害怕的了,为什么他还要用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对她? 她是什么宠物么?任由他生气了甩到一边,高兴了就抱在怀里。 她是真的生气了。 可世家女子生了气也只是瞪着眼睛说一句:“放开我。”连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因为委屈而微漾的眼波让她的怒瞪也没了威慑力。 显然谢锦衣也全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他径直将她抱回了马车。 坐在垫枕上时,元鸢一直抿唇不语,却是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 可下一瞬,坐在她身旁的谢锦衣却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小腿。隔着衣料的触碰也足以让元鸢耳根发烫,可心里更多的是气闷,说出口的话也变得刁钻:“朋友妻不可欺,将军自重。” 握在小腿上的力道收紧,又不由分说地放到他的膝盖上。 “晚了。”谢锦衣冷笑一声,扯掉她的罗袜,“早就不知道欺过多少次了。” 这话让元鸢喉头一梗,硬是寻不出反驳的话。 他们连一张床榻都躺过了。 可她不甘心这么落了下风,正要还击时却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而面前的谢锦衣低着头,明明还是一张冷脸,却在用手指细心地为她挑出扎进脚心的石子儿。 第37章 未婚夫 许是之前跑的太急,元鸢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绣鞋掉了一只,扔在地上的罗袜带着暗沉的泥土和血迹。 “嘶。”分神的功夫,脚心的疼清晰地传来,元鸢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可握在脚踝的手掌却分毫力道都不退让,直直地将她的腿压在自己膝盖上。 手指挑出石子儿的力道却明显轻了些。 “跑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