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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小迈不开步,又受了惊吓,因此哇哇大哭着不愿意走。易仲棠当时心急如焚,喝了句:“跟不上你就自己走!”说完便甩开她的手,背着妻子往前跑去。 她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失声嚎啕。 “啊哒……啊姆~~~” 她蓦地睁开眼,眼前正晃动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掌。多多正趴在她身边,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不错目地看着她。 她头疼欲裂,将手搭在额上低低地□了一声。多多爬过来在她脸颊上嘬了一记,留下一大块口水印。 她撑坐起来,手指在太阳xue处轻按着。头疼稍缓些后便听见推门声,“你醒了。”她头也没抬地问道:“几点了?” “晚上九点过。” 她大脑还处于半混沌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一直睡到现在?” “你在山上受了凉,有些低烧。”他将儿子抱了起来,“多多乖,mama生病了,你别闹她。” 多多不满地啃着手指,还想扑回床上和mama亲热。无奈今天这颗软柿子不太好打商量,往他嘴里塞了颗奶嘴后往婴儿床里一放便去伺候病人了。 他盛了稀饭进来,“先垫垫肚子,然后再吃药。”她用勺子拔了拔,有些诧异,“地瓜粥?”“你总嫌白粥淡。” 她尝了一口,忽然说道:“小时候生病,爸爸总是给我往白粥里放糖。我……”她咬咬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地瓜被搅碎,与粥米混合在一起,虽然甜可一点也不腻人,她一口气吃光。 “还要吗?” 没等她回答,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就‘哦哦嗯嗯’地叫起来了。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叽叽咕咕,不过没人理他。 “多多吃了没有?” “有,吃了米糊,后来又泡了奶粉。” “那不能再给他吃东西了,”她有些恹恹地,“贪多嚼不烂。” “嗯。” 大约是知道父母双方达成共识不再投食给他,多多愤怒地拔下奶嘴,抡圆小胳膊扔了出去,“啊喳!” 她的嘴角无意识地往上翘起,“这坏脾气也不知像谁。” 他将奶嘴拾起,拿去清洗消毒。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水,“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觉。”接着他和她打商量,“今晚让多多和我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没有吱声,他就当她是同意了。于是过去抱孩子,多多还在记恨着他们不给他投食,泥鳅一样地在婴儿床里爬来爬去,死活不给他抱。 许慎行费了老大劲才逮住这条胖泥鳅,“乖,该睡觉了。”将奶嘴往他嘴里一塞,胖泥鳅仍不甘不愿地扭了几下。他警告地拍拍他的屁股,中空的尿不湿发出“噗噗”的声音。多多觉察到父亲的态度不似往常,便委委屈屈地服从了,趴在父亲宽厚的肩上发狠地吸着奶嘴,“啾啾啾啾啾……” 见父子俩就要推门出去,她忽地开口问道:“今天……是你背我下来的?” 他侧身站在门边,神态自然地应道:“是的。” “也带着多多?” “嗯,带着多多。”他回答,“你瘦了很多,所以也不算吃力。” 她沉默。 易仲棠的墓是她挑选的,虽不在陵园最高处但上下也有几百层的阶梯。那样高陡的地势,又是那样的天气。很难想象他如何拖着残腿,背着她又带着孩子下来。 她看着他。他的脸上有着疲惫,可也有毫不掩饰的满足。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亦带着永不退缩的勇气。 她渐渐气弱。费力地将视线从父子俩身上挪开,“半夜多多会蹬被子,别让他凉。” 他嘴角舒展开来,“知道了。晚安。” 天气渐渐转热,脱去笨重衣服的多多越发显得灵活起来。他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正处于对周遭事物抱有极大好奇心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可以用四肢爬行时,他便越发好动。每天吃饱喝足后他便吵着下地,四处爬行COS大号拖把。 许慎行稍早些的时候已经将低一些的开关用安全塞塞好,又将家具边角全用胶垫包上,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简直防不胜防。 易素从厨房出来,见多多正坐在墙角手里捏了颗弹珠要往嘴里塞。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过去劈手将弹珠夺过来。 多多扭着圆滚滚的小身体要去抢回自己的东西,可看到母亲黑如锅底的脸他又犯怵。但到底是舍不得漂亮的弹珠,他觉得万分委屈,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好欺负的软柿子,“哇……” 这样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连道理也说不通。易素挫败地塌下肩膀,抱起孩子哄了一通。多多依然不罢休,抽噎着撒娇,小胳膊抬起直指门外,“噫叽,嗷嘁……” “要出去?”她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好,我带你找……找那个人去。凭什么只我受你的气?” 许慎行通常每日九点后去公司,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回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办公,可那又怎么样? 他不是说要将公司事务打理好后交给她,现在过了近两个月也不见动静。可见这男人的话未必能信,也许他当时不过是缓兵之计。 公寓离公司很近,走路也只要十来分钟。易素没有推婴儿车而是直接抱着多多去鼎易大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