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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言眼疾手快伸手扒在了门边上,控制住了自己不稳的身躯。 回神再定睛,浴室里的雾气飘到了她的眼前,雾中站着一个人。 “韩黎来过了?” 倪言愣住了,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提问。 片刻后视线不自觉地下移了一些。 纯白的浴巾围在他的腰间,在这之上空无一物。 还未擦拭的身体上淌着水滴,从线条分明的腹部滑过。 潮湿空气中的水珠粘连在倪言皮肤上,徒生出暧昧的气氛。 倪言没有看季以川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冒犯,急忙转过身。 湿滑的地板提前预告了她这样惶急动作的后果—— 倪言背对着季以川栽倒了下去。 后脖颈露出的皮肤触碰到他guntang潮湿的胸膛。 那感觉,就像是触电了。 季以川的手很适宜地撑在了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托起她的身体。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小心。” 倪言点头如捣蒜,不敢转过身。 “以后要在浴室装防滑垫。” 话音落下,响起轻微的一声笑。 倪言紧闭了闭眼睛,指着椅子上的衣服:“你赶紧穿上。” 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此刻空气里尴尬而又粘稠的气氛,倪言急步走过去:“我奶茶到了。” 她在心里暗叹来得真是时候。 拉开沉重的防盗门,眼前出现的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外卖小哥,而是一个她许久没见的人。 倪言立刻关上门,不料林则睿的一只脚夹在了门与框之间。倪言用尽力气推,推到门外的人疼得叫喊起来也没松开。 “言言,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适才的羞红被怒红取代。 倪言:“你再纠缠不休,我真的会报警!” 虽然她知道报警也不过是教育他一番,再手写一份保证书。 大多时候难解燃眉之急,还要担心是否会被报复。 就在她用力到指尖发疼的时候,倪言忽然感受到了身后走来了一个人。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全部笼罩住。 季以川伸手扣在了门边上,冷着一张脸明知故问道:“谁来了?” 门外的林则睿听到声音,短暂地顿了一下。 倪言没有松手,对着门外的林则睿说:“林先生,我已经结婚了。” 沉重的门在同事松手后敞开。 季以川随着缓慢打开的门抬眸,唇角带笑,眉间冷若冰霜。 “和我。” 季以川穿着长裤,却没来得及穿上衣,湿着头发眯起眼。 任谁看,都引人遐想。 林则睿目瞪口呆地盯着季以川。 “言言,他怎么会?”林则睿不敢置信地想要扣住倪言的双手,被她躲过,“他为什么在你家?” 倪言皱起眉头:“我们结婚了,他为什么不能在我家?” 林则睿后退了半步,视线转向季以川:“我早就该察觉你喜欢她……季以川,你这样未免太卑鄙了。” 季以川轻笑一声,水滴落在他狭长的眼尾。 似笑非笑,冰寒雪冷。 “你呢?” 他不否认自己对倪言早有图谋,但终归是林则睿自己不珍惜。 林则睿给的机会,季以川没有道理不握紧。 “我……” 倪言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再看向林则睿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说:“你自暴自弃地活,陆老师让我劝你,同学们也让我劝你。可是凭什么?凭你是我同学?还是凭你的心和性可以完全割裂?你确实劈腿了不是吗?林则睿,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线。我说过很多次,触碰底线的事,没有原谅可言。” 楼道里响起低层传来的脚步声,声音回荡着。 林则睿下意识地不敢出声,等那声音消失了才开口。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抛却了脸面:“我那天真的好像是被鬼附身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想送她回酒店。” 倪言打断他:“那都不关我的事。之前我很感激你那时的付出,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难堪。可是你已经把我对你的全部感谢都耗尽了。我不会再顾及你的颜面,你若再纠缠不休,我会送你去警局喝茶,如果你想在档案上留下一笔,你请。” 他在学生时代的形象一直很好,以至于他劈腿的消息传出去也少有人相信。 林则睿久久没有作声,捏紧了拳头低着头。 长久的寂静后,楼道里的灯也熄灭。 终于,他如释重负地说:“好,我知道了。” 灯亮起。 林则睿站起身,掸了膝盖上的灰,对季以川说:“恭喜你啊,达成了你的目的。” 他有些不甘心。 林则睿摘下眼镜,笑着对倪言说:“言言,这天底下没有男人能挡住赤身的勾引。我犯错,不是出于我的意愿。” 倪言蹙眉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可悲吗?还是可愤。 她对他说:“有,只是你做不到。” 灯复灭。 许久后,关门声惊动它,再度亮起。 只是那时楼道里已经没有了人。 倪言靠在门上,有些乏力,飘忽的视线落在季以川的手臂上。 上次在马尔代夫新生的那道疤逐渐愈合,疤痕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淡,慢慢与边上的那道旧痕变得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