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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君亲师,三纲五常都被你们忘之脑后了吗?!此等不忠不义之人的犯上言论,竟然会出现在我崇阳书院的学生手中,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还有这些所谓的诗,平仄、韵律样样不行,粗俗至极,也配称作诗?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学生们看着地上的碎纸,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吴善行躲在暗处看着这幕得意地笑。 “这是谁写的?又是谁带进来的?” 有怯懦者欲卖友求存,被人拽住衣袖。 一位青色学生袍被洗得发白的人将他拉到身后,自己默默走上前,把地上的碎纸一张张拾起。 宋院长一瞪眼:“不准捡!” 赵文翰闻言顿了一顿,继续他的动作。 宋院长被气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啊,如此不忠不义、不敬师长的学生,不除名还等什么?” 跟赵文翰要好的一个学生赶紧求情:“院长,饶了他这次吧,他……” “你以为你们就不用受罚?在场的谁都逃不掉,想为他求情的人就跟他一起离开崇阳书院!” 赵文翰对好友摇摇头,把碎纸拢入衣袖,向两位夫子深深作揖。 “学生深谢夫子往日教导,吾近日深感求学乃为明理,然理不辨则不明,崇阳若闭院守旧不愿接受异议,学生就此别过。” 说罢他步履坚定地离去,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纷纷扰扰。 - 宁述直已经在马明德的寝室里住了好几天了。 那日的直播视频未曾停息,宁述直不停抄录着各种警世箴言,革命理念,把一些新的思想写作文章,混入马明德先前从裴今手上得来的千古名句中。 马明德为他苦心遮掩,可这日日在他寝室闭门不出,进食全靠他送,还是引起了其他同学的好奇心。 “述直兄日日不见人影,躲在你这屋里是干什么呢?” “怕不是藏了一个貌美的姑娘在屋里不敢见人?” 同窗们结伴推搡着马明德来到屋前,言语间各种揶揄调笑,把马明德臊得满脸通红。 马明德死死抵住房门:“不是、没有、哎,不能进去。” 外头这么大动静,述直怎么还没反应啊,真是急死人了。 “都别说话,仔细听。”某个同窗喊道。 众人停下响动,果然听到屋中似有若无的话语声,虽不甚清晰,但绝对是个女子。 马明德尴尬地提高音量东扯西扯想糊弄过去,一个没留神被人钻了空子,推开房门。 屋内宁述直忙碌几日已陷入沉睡,说话的女声是从一旁的小光幕上传来。 “我此番赴死,是为革命……”① 一位面容坚毅的女子说完一番振聋发聩的言语后,一抹鲜红震住了他们全部人。 他们屋里藏了块光幕!他们的同窗竟然跟直播有关系! 还有光幕上放的战争画面、那女子死前所说的话…… 一介女子竟也如此义薄云天,有为国捐躯的勇气! 同窗们有人迷茫,有人眼神复杂,有人胆怯心虚,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站在屋外没搞清楚状况的施齐同小声提醒:“院长和夫子朝这边走过来了。”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退出寝室,见院长已行至近前,关门太过刻意,几人用身体挡住光幕,几人迎出去企图阻止院长他们进屋,马明德借机去唤宁述直起来。 孔院长是被这边的人声鼎沸吸引而来,见状温和地询问:“你们都站在这做什么呢?是有什么小秘密不想让夫子知道?” 任夫子冷哼一声:“都愣着干什么,院长就在旁边,本夫子难道还会吃人不成。” 众学生面上犹带羞愧之意,身子却未曾让开,任夫子正要呵斥,孔院长察觉到异样伸手拦下他。 孔院长的目光在学生们脸上扫过,抬步就要往屋内走去,学生们的同窗义气在院长慈祥而坚定的眼神下节节败退,尊师重道让他们没有办法不让出一条小路。 随着学生们的散开,小光幕显露人前,孔院长看着光幕跟矮桌上厚厚一叠稿纸,目光沉沉。 他缓缓走到矮桌前,弯腰拿起宁述直的文稿,沉默翻看起来。 马明德状着胆用力踩了一下宁述直,终于把他唤醒,“是来收稿子的人到了?”宁述直揉揉眼,迷迷糊糊地问。 “要送出去的是这些文章吗?” 宁述直听到院长的声音,抬头见好多同窗和任夫子都在,心下了然,苦笑一声,“我料到这事瞒不住,只是没想到暴露地这样快。” 就算出了这么大的事,孔院长的语气依旧平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整个书院都被你架在火上烤了!”任夫子此时也粗看完几篇文章,闻言气笑了,“平日教导的忠君爱国你都学到哪去了?” “夫子是教导过我们要忠君爱国。” 宁述直站起身,字字铿锵:“但我有一问,当今昏庸无能,为一己私利横征暴敛、大兴土木人所共知,我们要忠的、爱的到底是盛朝的君王还是盛朝的百姓?” “你、你……” 不等夫子教训,宁述直转而背诵一首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