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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被治愈,而且致郁了。 五月结束,迎来六月,正是绿意盎然的夏天。 四季中,许予最喜欢夏天,因为她最美好的一段记忆是发生在这个季节。 她已经有近一个月没见过程屿,连和邢亦书、秦珂他们的联系也变少,无从得知程屿的近况。 山传和山体相距不远,两校的篮球比赛照旧每周都有,但两个人真就再没有丝毫的联系了。 时间推移流转,许予心底难过的部分一点都没减少。她常常盯着某处发呆,和舍友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杭安安和管芝没看出电影有什么泪点,许予就开始抹眼泪。 她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像是身上有零件被损坏,稍不小心就触碰到多愁善感的开关,伤感连连。 许予以前每周都会发一到两条朋友圈,和程屿分开以后,她的朋友圈至今未更新过。 她少了一种快乐的情绪,也失去了分享欲。 许予甚至试想过,是不是从来没有与程屿重逢会比较好?至少她可以一直怀揣不会破灭的期待。 不像现在,她无法再对程屿抱有任何期待。 日子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许予还没有从糟糕的状态中走出来,又迎接了人生更大的黑暗。 六月十三日。 乐县传来消息,许予的奶奶晕倒了,现在人躺在医院,处于昏迷状态。 许予当下向学校请假,跟着许中强回到乐县。 奶奶长期高血压,这次昏迷的原因是脑出血,血管堵塞百分之八十以上,当下的选择是保守治疗或者手术。 医生给出了诚恳的建议:重度脑出血患者能被抢救回来的几率极低,手术风险大,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医生建议保守治疗。 所谓的保守治疗,是靠药物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人始终处于昏迷状态,能醒过来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 医生提醒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予知道这天或早或晚要来,但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前期所有的心理准备都不能够作数。她抓紧许中强的胳膊,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颤抖。 “爸,怎么办?”许予全身虚脱,这种时候她只是个无助的孩子,将希望寄托于许中强。 会有其他办法吗? 许中强面色沉重,拍了拍许予的手背:“我去和你姑姑商量一下,你先进去看看奶奶。” 许予咬紧嘴唇,点头。 奶奶躺在ICU病房,身上连着监护仪,手背上插着输液针管,口鼻处带着氧气罩。病房里极安静,监护仪的滴滴声显得很刺耳。 奶奶身穿病号服,安详地躺在床上,和平时睡着一样。许予手脚放轻走到她旁边,握住奶奶干枯的手。 医生说希望渺茫,总归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可许予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淌。 她眼前浮现出一个多月前回来乐县,推着奶奶穿行在大街小巷的画面,她还带奶奶去小吃街,尝了很多特色小吃。 “奶奶。”许予趴在床边叫她。 无人回应。 监护仪上显示的心率非常低,仅仅称得上“还有生命体征”。 许予握紧奶奶的手,手心温热,她害怕这温热会消失。她一直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近距离看奶奶,想和奶奶聊天。 最后,她把脸埋在奶奶肩上,眼泪无声无息。 重症监护有探视时间限制,后来许中强和姑姑过来看奶奶,几个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提醒他们去外面等着。 重症室外的走廊上,坐了一排病人家属,个个神色憔悴凝重,其中几个在低声啜泣。 这气氛比病房里还压抑。 三人来到楼下的花坛旁,稍微透了口气。 “小予,我和你姑姑商量过了,决定让奶奶接受保守治疗。”许中强说出最终决定。 “手术风险大,失败了人直接就没了,现在这样……人应该还能挺几天。”姑姑哽咽着解释。 许予默默点头,她相信爸爸和姑姑是综合考虑,做出了最合适的决定。 “坚强点,人生总要面对这一天的。”许中强沧桑又无奈,拍拍许予的肩膀,转身点了支烟。 道理许予都明白,可她还是恐惧啊。 面临与至亲的死别,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沉重的事,许予打小跟着奶奶,她对奶奶的感情超出一般的深厚。 她现在就是身在一场噩梦中,她想挣扎着出来,想抓住些可以依靠的东西,却无能为力。 等待即将必然要到来的死别,许予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快要喘不上来气。 许予请假后,周四的篮球赛就只剩下钟泉一人解说,整场比赛下来,气氛不如以往热烈。 这些小事很容易成为学生们之间闲聊的话题,当是不经意的,谁也没往心上去。 山体篮球队训练完,程屿他们去食堂吃饭。正是饭点时间,各大食堂里挤满了学生。 “今天的比赛有点子无聊。”一个男生吐槽。 “解说得配合着来才有意思,许予不在,就剩那个男生自唱自和,可不无聊嘛。”另一人附和。 “等着吧,今天这比赛播出去以后,网上肯定有人吐槽。” “那能怎么地?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才会不在呗。” …… 两人排队等餐的时候,随便聊了几句,后来其中一人发现程屿就站在后面,突然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