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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得起劲,忽然间脑袋一痛,头发被人狠狠抓住往后扯,一个愤怒的声音骂道:“你、你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书生听出声音的主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但因头顶本就毛发稀疏,又怕小丫头手下没轻重,生气下死手,一时不敢大力挣脱。 他弯腰扭头,姿势狼狈地怒吼:“你是什么东西?敢抓你郑爷爷的头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 女孩被他一喝骂,险些吓的松了手,但最后还是硬撑着,回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前几日还到门前来递拜帖,求着当老——太师的门生,转身就红口白牙诬陷别人! “你说贪官污吏,你看到了几个?你看到我们老爷收过谁的好处?说出来啊,还诬蔑别人儿女没有教养——呸,你个没血性的软骨头这辈子也配议论陆少爷陆小姐——” 这些话句句属实,也句句击中了他的软肋。 旁边人这会儿不议论陆府,转而议论这书生真不是个东西,想着过个拆桥,却连个上桥的本事也没有,只能玩落井下石这套。 书生听到这儿被激怒了,满脸涨红大吼着:“你松不松手,小娼妇,这么护着罪犯,怕不是你姘头也——” “砰!” 他话没说完,头上就被一个不知何处飞来的蹴鞠砸中,直接趴到地上,门牙也磕掉了两颗,鼻子更是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满脸都染红了。 人群都怕摊上责任,连忙散开了——反正不远处就有官兵老爷,他们必然会管的。 女孩机灵,早在蹴鞠飞来时便下意识地松手放开了书生的头发,自己侧身让了一下,与阴影擦肩而过。 她在人群里望着那个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忽然又瘪了嘴,似乎想哭。 就在这时,背却被人拍了拍。 她转过身,低下头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拿着根糖葫芦递到她面前,小脸绽开太阳花一样灿烂的笑容:“燕儿jiejie吃糖葫芦。” 小燕儿抹掉眼角欲滴的泪,瞪起眼警惕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燕儿jiejie?” 小男孩嘿嘿两声,眼睛四下瞄了瞄,看到小燕儿身后一个蓝衣男人正快马扬鞭赶来,便抓住小燕儿的手道:“是陆小姐叫我来接你的。” “是——”小燕儿想挣脱却发现小男孩力气出奇的大,她轻易就被拉着跑了起来。 “是陆家嫡小姐。”小男孩将她带进一个偏僻小巷停下。 气喘吁吁的小燕儿还没说话,后脖颈一痛,人便软软倒下了。 小男孩望着从旁边屋顶上跳下的青年,笑嘻嘻:“木萧哥哥可真行,一下一个小jiejie。” 青年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人扛起,便飞檐走壁而去。 小男孩朝他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自己啃起了糖葫芦。 他啃完最后一颗,便跃上墙头,将串糖葫芦的竹签扔了下去,林屿刚踏进巷口,竹签正好从他眼前落下。 “葛罗?”林屿没好气道,“刚刚那个女人呢?你把人弄到哪儿去了?还有,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陆司霆人呢——她、她人呢?” 葛罗笑眯眯道:“林公子在说什么呀,葛罗还小,听不懂。” 林屿气滞,一鞭子甩在墙上,陈旧的墙皮立刻如屑般从墙体剥离脱落。 他也懒得多说,直接沉着脸道:“立即带我去见阿晏。” 葛罗这次没再戏弄他,直接施展身形,灵巧地走了。 他虽然年纪小,轻功也时灵时不灵,但是从小就在雍京溜达,没事在墙头跑来跑去,渐渐的,整座城便没有人能在墙上和屋顶上追到他。 林屿紧赶慢赶,死死咬住牙追他,这才勉强能循着他的一丝踪迹,到了城南一处偏僻的幽静宅院门前。 这会儿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脱力地半松开,已经累的连握拳捶门的力气也不甚多少。 只能在外面老老实实叫门。 与之相隔几重院的主卧房内,秦岁晏正守在自己的床前。 轻纱帐幔重重掩下,琼瑰正睡在里面。 原主孱弱的身体果然受不了这番折腾,从万佛寺回来的车上,她就开始发烧。 直到现在,已经三四个时辰,眼看外面天都黑了,琼瑰仍然没有醒,并且状况不太好,时而呓语,熬来的药也全然喂不进去,院中下人反反复复在厨房和房间里来回,煎了五六碗药,最后全倒了。 秦岁晏望了望旁边第七碗,又看了一眼病榻上脸颊绯红的少女,眉目依旧清冷,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拿着药碗,起身坐到床边。 深褐色的药汤已经没什么热气,秦岁晏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多看一眼,却在下一秒抬手喝了一口。 他将药碗放下,将虚弱昏迷的女孩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慢慢低下头去。 微凉的唇触感极软,秦岁晏没费什么心思便将药渡了进去。 只是入口后女孩似乎被苦到,下意识地抗拒他,反而无意间咬到了秦岁晏的嘴角,压在男人唇尖厮磨了片刻。 他端挺如竹的身体突然僵住,喉头上下滚了滚,揽着女孩的手也不自觉地缩紧,悄悄握成了拳。 好在女孩很快又没了力气,微微张开樱桃唇,小口地呼吸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