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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虑了。”琼瑰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又笑道:“我不是一个容易改掉习惯的人,也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虚弱,公子不必事事相护。” 秦岁晏久久不语,最后道:“我让人去备车,陆小姐可以先用些粥。” 说完,秦岁晏便转出了屏风朝外走去。 琼瑰送他到门边。 外面院子一片绿意清透,古旧石砖上散落着斑驳树影,枝叶间偶然传来两声啾啾鸟鸣,生意盎然。 在跨出房门前,秦岁晏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轻声问:“陆小姐怎么知道,我和端王有关系。” 琼瑰想起柳飘飘那天对秦岁晏的叹惋,出了会神,而后道:“很早······在温泉院的时候,有人追你,还射伤了你,你拔掉的箭头上,刻着一个花纹,我记了下来······昨天,我上马车时,摸到了一个类似的花纹。” 每次坐秦岁晏的马车,都很凑巧地有人搀扶或者更直接地被他抱了进去,但是昨天······她自己扶着车一点点爬上去,忽然就发现了这个花纹。 “所以我猜······你是端王爷的,人。” 除此之外,也还有太多其他的迹象,只是都太隐晦了,当时并不能察觉。 严格来说,秦岁晏应该是私生子——依照她对秦岁晏的观察,他不是甘于被威胁或者利用的人,如果有把柄在端王手中,此刻只会借陆家这件事扳倒端王,而不是无动于衷按兵不动。 琼瑰没有再说下去,其实说完这些她就有些忐忑,怕秦岁晏反悔,不帮她见太上皇。 她以为秦岁晏多少会有些反应,但是秘密被说出,秦岁晏却仿佛根本不在乎一般,语气淡静,好像在聊着今天天气不太好这样的话题。 “原来如此。陆小姐真是心细如尘,冰雪聪明。” 琼瑰朝他看去,却发现他也转过身与她对视,还故意在她看过来之后勾唇一笑,太刻意了。 因此这话听在耳中,就显得有些嘲讽。 可是不应该啊,嘲讽她细心?嘲讽她聪明? 这是什么意思?秦岁晏是在酸她的才智吗。 琼瑰一脸懵。 找对了方法之后,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秦岁晏不知用什么方法,一个时辰之后,宫里就亲自来了一队人,为首的居然是太上皇身边资历最老的总管太监恭富,恭总管同秦岁晏打了声招呼,便用圣旨领着琼瑰大摇大摆进了宫。 第29章 . 演戏 你不是过去那个小姑娘了 进了宫以后, 不知是不是琼瑰的错觉,那位恭总管似乎带着她绕了非常远的路。 他们在御花园里几乎是绕着一片湖走了大半圈,如果湖真是必经之路, 那为什么不沿岸走另外小半圈去对面呢? 等到他们先是与皇帝的两个妃子碰了面,又与皇后和几位陪着她游园的宗亲夫人们碰了面,被拦在竹林掩映的小径上,琼瑰就知道这必然是故意的。 皇后瞧见跟在龚总管身后的人是琼瑰, 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还不待旁边女官领会精神替她开口,就自己翘起套着护指的食指, 指着琼瑰讶异道:“你怎么会进宫?” “拜见皇后娘娘。”琼瑰不欲多惹事, 老老实实向皇后行完了全礼, 随后道:“龚总管正要带臣女去见太上皇陛下。” “原来是父皇召你入宫,”当着宗亲夫人的面,皇后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笑着走近琼瑰,假意为她掸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同时低声道:“你小心着点,若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纠缠阿屿,即便你陆家能苟活,本宫, 也有办法让你陆斯玉活不下去。” 琼瑰望着她,静静地向后退了退,并不说话。 那双清灵眸子竟是那般淡静,皇后一时也吃不准,自己这番威胁到底有无作用。 她突然领悟到数月前,弟弟为何在她殿中对陆斯玉失态——明明陆斯玉什么也没做,可就是这充耳不闻的样子, 让人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仿佛无理取闹的是自己一般,着实可恼。 恭富在旁边守着,适时催促道:“恐太上皇陛下久等,娘娘若无他事,请容奴才带着陆小姐先行离去。” 胸中尚结着一口气未咽下,旁边的奴才竟敢催起自己,自从当上了皇后,后宫中久无人敢这样同自己说话了,皇后柳眉一竖,掐着琼瑰的肩暗暗用力,不耐道:“贱婢,你到底是听没听见?” 先前皇上根基未稳,尚需倚靠陆家,而今自己母家大势已起,皇上又正好抓住了陆家的把柄,有心除去这个眼中钉,陆斯玉竟敢还像之前一样性子骄横,待她不敬。 陆斯玉怎么敢呢?果真是像屿弟所说,是个空有美貌的蠢货。 但她今儿,还就要从这油盐不进倔强顽固的蠢货嘴里,把服软的话撬出来。 琼瑰听到这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听到远处遥遥有丝竹管弦之声飘来,仿佛在举行宴会,能进御园中宴饮之人,想必官位不低。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地间草木灵气尽显,葱茏蓊郁的绿中,间或有粉白、鹅黄、桃绯色芳菲,若有一出戏来衬,就更热闹了。 琼瑰收回目光,见皇后看她的神色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于是以如常的声音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先前没有听清,只以为娘娘说的,‘即便陆家苟活也有办法让臣女活不下去’是玩笑,或许臣女误解了娘娘的意思,娘娘金口玉言,岂会同臣女玩笑,所以娘娘刚刚口中的“贱婢”,也是在叫臣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