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太上皇说完,坐回龙椅上。

    秦岁晏一个眼神,埋伏在一旁的兵士立刻一涌而上,将太上皇抓住绑起来,押了下去。

    而陆升阆也被木岫带着人往外抬。

    路过秦岁晏和琼瑰时,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体,断断续续道:“······还、还请,放过小女······她尚年幼······”

    新继位的帝王并没有听他的,放开琼瑰,反而将女孩更深地搂进自己胸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升阆,好一会儿才道:“朕,要娶陆斯玉,做朕的皇后。”

    “秦、秦岁晏!”陆升阆拼尽最后气力吼了一声,秦岁晏却只是随手扔下一块冰凉的东西,在他手边。

    紧接着,他低声在琼瑰耳边道:“你父亲,朕会派人送他回家。至于你······”

    灼热的气息暧昧地缠在颈项之间,琼瑰轻轻一颤,一丝犹豫之间,整个人已经被秦岁晏毫不费力地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堂外。

    陆升阆强撑着,从担架上扭过身子望向秦岁晏和自己女儿的背影,急急忙忙打开手边秦岁晏扔下的东西,发现是一张干动物皮。

    借着堂内的灯火通明,他看清了上面歪歪斜斜的藏头诗:陆被天泽,家国兴隆,有汾之民,玉其尊荣,宜兮千秋,为兮万代,后世昌宏。

    最后一行,是四个奇怪的符号。

    这分明是,曾经从民间挖出的天书。

    “苍天呐——”

    陆升阆悲愤地用力捶向担架,痛苦极了。

    竟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天书”,这个弑君者才要娶他的女儿为皇后,把她一辈子关在深宫中吗!

    可恨他却毫无能力去保护女儿!

    正是肝胆欲裂之时,陆升阆却听旁边那个满头辫子的青年笑吟吟道:“太师,您即将成为国丈,可要保重身体,要不然,未来的皇后娘娘没有娘家可依靠,就麻烦了,您觉得呢?”

    第38章 . 睡觉 很单纯的就是睡觉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令琼瑰猝不及防, 身体凌空腾起时,她本能地伸手环住秦岁晏的脖颈。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贸然挣扎,秦岁晏也没有多余动作来困住她, 甚至任由她仰着头情绪复杂地盯着自己看。

    被秦岁晏抱着走出春晖苑时,深夜里的风一阵阵吹来,谈不上寒冷,却让琼瑰后知后觉, 自己的脸一直在发烧。

    清寒的月光将两人映在地上的身影拉的老长。

    琼瑰甚至不用侧脸,就能看到自己的脚尖随着秦岁晏稳健的步伐一颤一颤地轻微点动着, 地上的影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像是有只活泼的小兔子在尾随他们。

    从出来以后, 他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路上不乏有举着火把的士兵和提着宫灯的宫人步履匆忙,见到他们时却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事物跪在一旁让路。

    一切都很安静, 像是一场庄重又突然的默剧,就连空气都莫名透着压抑。

    只偶尔有两声凄厉的、不知名的鸟叫声,更让琼瑰心中揪紧,充满了茫然。

    视线越过近旁,她能看到附近的跨院走廊上,许多高大壮实的士兵手里都拖着一个东西, 看那里太暗,然而有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向那边走了两步,带去了一点光线,琼瑰只看了一眼,便心惊rou跳地闭上了眼,感觉身子瞬间脱了力。

    那些士兵手中拖着软绵绵、任由他们摆弄堆叠的东西······是已经死去的人。

    琼瑰看到的那个人,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面门被劈开,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上面。

    她恐惧万分地把头埋进了秦岁晏的颈项间,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秦岁晏带着她绕过了两个月门,绕过一片树影陆离的林子,步履不停地进到一个偏僻的独院,琼瑰终于低低地喊了他一声。

    “秦公子——”

    然而这一声也很快被从长桥另一端小跑着迎上来的侍女一惊,尾声被琼瑰闭紧唇收在喉中,宛如横了一根鱼刺般难受。

    侍女们十分有眼色,跪拜着行完礼后倒着退出了院子,留下琼瑰和秦岁晏独处。

    院中光影摇晃,琼瑰扫视一圈,发现从长桥上看去,身边闪着粼粼光芒的“地面”其实不是地面,而是被月光洒了一层碎银的水面。

    院外攀过墙头的藤条垂在风中飘荡,枝影同投射到白墙上的水纹一起晃荡,显得幽静清奇。

    平整的石岸附近隔几步便立着一个精致的玉兔抱月石灯,晕黄灯光下,人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浅光。

    浅光从秦岁晏那双静若幽昙的眸中折射而出,琼瑰恍惚间有片刻错觉——眼前这个人好似在很温柔地看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外面那场死了很多人的宫变的赢家,他又怎么会真的是一个温煦儒雅的公子。

    她很快醒过神来,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那个天书,是伪造的,和陆家没有关系······”

    秦岁晏俯下身,琼瑰感觉额头上突然被一片柔软轻轻点了点。

    她缓慢又懵懂地眨了眨眼,葱白纤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秦岁晏胸前的衣服,将那只活灵活现的盘龙揪得皱巴巴。

    “这个朕自然知道。”

    头顶传来低低的轻笑声,显然秦岁晏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