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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琼瑰伸手要去扶恭四喜,没想到恭四喜意识到眼前的手是琼瑰的,忙向后跳了两步,嘴里又喊起来:“老奴卑贱之人,怎可劳动娘娘······”

    琼瑰的手愣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怎么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倒是同时解脱了恭四喜和琼瑰两人。

    恭四喜忙不迭道:“给陛下请安,禀陛下,娘娘一直在此处等您,若无其他的事,老奴——”

    秦岁晏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恭四喜起身朝秦岁晏急急忙忙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告退了。

    至于坐了龙椅这事,谁爱说谁说去吧。

    门被关上,琼瑰深吸了一口气,秦岁晏倒很自然,眼见自己平日的位置被琼瑰所占,竟也不恼,自去选了近窗的坐位坐下,还给自己斟了杯茶。

    许是他无声的默认,琼瑰觉得自在了些,有些忐忑地靠近他,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行了个礼:“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秦岁晏正在吹去茶汤上的浮沫,闻言抬眼朝琼瑰看去,却只能看到女子柔顺的长发倾泻着垂下,遮住了大半面容,叫人看不清神色。

    秦岁晏轻抿了一口茶,半晌方道:“起身。”

    琼瑰站起来,茫然环视了一圈,看中了离秦岁晏位置适中的绣凳,正打算踱过去,却又听他说:“来这里坐。”

    琼瑰只好依言在他身边坐下。

    白日里的秦岁晏,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也许是因为做了皇帝的缘故,哪怕知道他是个好人,琼瑰也总是要说服自己一番,才能如昔日那样面对他。

    “皇上,昨天的事情——”

    “早膳是否用过?”秦岁晏仿佛不是很想听琼瑰的解释,淡淡出言打断了她。

    琼瑰哽住,心微微一坠,“用过······昨天——”

    “那便好。”秦岁晏并不看她,只是垂下眼,继续道:“昨日的事,待大理寺查出经过,自会有定论,无需解释。”

    “大理寺?”琼瑰低声重复了一句,脸色发白。

    难道秦岁晏要把令云交到大理寺去?

    “您真的误会了······”

    秦岁晏闻言忍不住偏过头来,瞧着琼瑰脸上惊悸担忧的神色,声音低得有些奇异,“朕说的,是昨夜流民在数条街道趁人多纵火引发sao乱之事。皇后,以为朕误会了什么?”

    秦岁晏的眼睛漆黑深邃,仿佛要看进琼瑰心底去。

    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异样的感觉,琼瑰连忙摇摇头,“没什么,您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被误会蒙蔽,是不是?”

    听了这带了丝讨好的反问,秦岁晏下意识地去看琼瑰,正巧同琼瑰带着期盼的眼神撞上,看到那晶亮的眸子里只映着自己一人。

    秦岁晏又倒了一盏茶放在她面前,状似不经意间般问出,“灵云大师伤势如何。”

    琼瑰蹙眉,想起令云还是有点不放心:“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额间突然落下的手带着沁人凉意,清缓抚开琼瑰纠结的眉,很快又离去。

    “你在为他担心?”

    可惜这声音和很平静,听不出一丝醋意。

    意料之中的失望没困扰琼瑰太久,许是刚刚秦岁晏的动作安抚到她,琼瑰点点头又摇摇头,大着胆子道:“灵云大师和那伙流民定无关联,还请您明鉴——”

    “主子。”突然现身在门口的木岫木萧突兀打断了琼瑰的话,身后还带着新上任的明和宫掌令良吉。

    “何事?”秦岁晏眼也不抬。

    三人有条不紊地向秦岁晏和琼瑰行了礼,便禀报起正事来。

    琼瑰只好收声。

    “属下已去各大营中巡查过,细作十之八九已被拔除,鄂伦将军和杨将军已开拔前往凌远,京畿戍务暂由郑小将军领下——”

    “咳!”琼瑰本无所事事地跟着听,听到这儿,忍不住咳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属于政事?不该她听吧?

    木萧不满地瞥了一眼琼瑰,照旧低了头。

    秦岁晏问询地看向琼瑰,琼瑰连忙站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我先出——”

    琼瑰一边说一边匆匆起身行礼打算离开,旁观了整局的良吉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这位皇后先时倒还尚有威严,如今在皇上面前,却显得过于随意了。

    她沉住气,只是低头等着看秦岁晏如何反应。

    秦岁晏望着琼瑰,忽然垂下眼去,唇角微弯,经年冷如寒溪的声音染上一抹温和与无奈,“不必,既然听了一半,不若听完所有。”

    琼瑰听他这样说,只好又讪讪地坐下,捧着茶杯啜饮。

    木岫继续禀道:“再就是,昨夜贼人趁乱闯入嘉然郡主府中,掳走了郡主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今早郡主府的下人发现一个流民在附近徘徊,便抓去付与有司,流民咬定孩子是被自己偷走,却不肯说出背后主谋。”

    琼瑰听的入迷,一时忘了装模作样喝水,脱口而出:“嘉然郡主是家在城郊外、离城中特别远的那一位吗?”

    这名字有点熟悉,勾起了她刚来时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那时她初来乍到,谁也不熟悉,就在嘉然郡主府里被一群女眷嘲讽,还差点被诬陷与郑小将军有染,嘉然郡主作为主人不仅不息事宁人,反而任由她们胡来,是以琼瑰对她印象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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