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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见到贤音公主,她才明白,小燕儿那些人的态度,是因何转变,她们没把她视为妖魔鬼怪,不知是不敢还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歉意和无奈,“我不该把你的事情告诉她——是我不对琼瑰,跟我回去好吗,以后我也可以做你的家人。”

    琼瑰低垂着头,没有应声。

    看见琼瑰难过的样子,令云忍不住抬起手,似乎想搂住那纤弱轻颤的肩膀,但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听到一阵掌声,他和琼瑰不约而同偏头看去,原本在廊下的贤音公主在窗口朝她嫣然一笑,转眼间便施施然地推门进来了。

    对上贤音公主仿若洞悉了什么的笑容时,令云有些恼火地收回了手。

    贤音公主望着他们,掩唇颇为无辜地笑道:“耽搁了这么久,大师和申小姐还没有谈好?也是,申小姐和大师原也不是这里的人,有些话啊,还是留着等回了你们的地方,再说不迟呀,现今我们不妨商议商议,如何送二位回去——”

    眼看琼瑰的脸越来越苍白,薄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令云不满地打断了贤音公主,“够了,何必咄咄逼人,这里也不是你的地盘,有什么好装的?”

    贤音被呵斥一声,站在后门处顿住,然而她只盯着琼瑰,似乎不怎么恼怒,“本公主也说过,自己是和申小姐同病相怜的人。”

    令云将信将疑地悄悄看向琼瑰,然而琼瑰情绪起伏不似之前那样明显,平静的很。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悄声对琼瑰道:“就算一时能留下来,贤音这个人你也见过了,你有把握以后事事能提防她?”

    平心而论,贤音工于心计,琼瑰却偏感性,而且她有底线,两人对上,她恐怕会吃亏。

    但如果要跟自己离开这里,别的不说,至少可以远离贤音这个危险分子。

    “娘娘,时辰不早了。”外间传来了敲门声,似乎是秦岁晏的人来催了,他只好又快速地进了壁柜中,留下扮成僧侣的贤音和琼瑰。

    “令云——”琼瑰叫住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欲言又止。

    令云回身笑了笑,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这和尚庙里到处都是地道,不用担心我。”

    琼瑰安心了些。

    等壁柜门关好,她起身打算离开,却被贤音攥住了手腕。

    “申小姐。”

    “?”琼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明白她的意思后,声音有些低到有些模糊,“谁说我会回去。”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话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冒牌货,你——你也还是——”贤音似乎没想到琼瑰会这样,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说到一半甚至停下来仔细打量她。“你说真的?”

    直到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看到很明显的确定,贤音才终于又恼怒又不甘地讥讽道:“呵呵,如此厚颜,申小姐真是让人瞠目。”

    琼瑰不发一言,说出这句心里话,其实更像是一种奢愿,她也不知道······柳飘飘和陆升阆他们,会不会信自己的女儿并不是真的女儿这种荒诞的事实——连谢宛宁都知道了,琼瑰不信贤音会这么好心,迟迟没有告诉柳飘飘和陆升阆。

    但她必须要去争取一次。

    如果现在能回宫,她回马上去见秦岁晏······坦白也好,讲道理也好,希望秦岁晏没有把这位公主看得很重,希望,他会为了彻底铲除祸乱,将贤音送回扶启。

    所有的计划几乎是刹那在脑海里生成了,琼瑰来不及思考它们的可行性有多少,贤音就已经猛地一巴掌拍到了桌上,茶杯和茶盏一起震了震,几滴茶水撒到了她的手背上,很快红了一小片。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高声叫着:“大师!”

    琼瑰有点状况外,不太明白贤音这是走的什么路数。

    她环顾了一圈,没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出现。

    然而一声佛号好像从天而降般扣在她耳边,令她浑身一震。

    “阿弥陀佛,孽畜还不现形?!”

    紧接着一道黑影袭来,琼瑰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很快,勉强拖着身子闪开,下一秒,就看到一根手腕粗的黑刺李木棍砸在她刚刚站的地方。

    顺着木棍看去,一个身影威猛如小山、手腕戴着一串骷髅念珠的高大僧人,正对她怒目而视,声如洪钟:“一缕幽魂,胆敢为祸人间!”

    说完又要举棍朝琼瑰敲去——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道缝,一个童稚奶音叫道:“师叔!”

    僧人迟疑了片刻,举棍的手也跟着垂了下来。

    随着这声音,一个小和尚从门外面探了探脑袋,待看到琼瑰的位置后,霍地把门整个推开,小跑到琼瑰身前,圆圆的大眼睛看向她,问:“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琼瑰惊魂未定,忍着惊悸还是对他摇了摇头,小和尚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小手攀上她的手,画了个卍字。

    “阿弥陀佛,师弟不可造次,”跟在小和尚身后进来的,既不是良梓也不是木岫,而是一位面容清癯、胸前垂着一大捧白胡子的老僧人。

    “住持师兄!你可知这妖孽欺占别人躯壳——”

    “空闻,你如此执迷于相,岂非本末倒置?须知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老僧人说完,扔出手中念珠,看似随意一扔,却在落到空闻的脖颈上时令他重重扑跪在地,连禅杖也被迫松开滚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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