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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转了半天,眼见着街上空空荡荡,好不容易碰上几个人,也都不愿意搭理我。” 白池连连道谢,“婶子心善,愿意收留,否则我便要露宿街头了。” 许月连连摆手推辞,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伤怀,“我也曾是有女儿的人,若是她们还活着,想必同你一般大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怎么舍得像你这般的小姑娘露宿街头呢?” 白池点头,面含宽慰之意,“逝者已矣,还望婶子莫要太过伤怀。” 许月点头,目光哀痛,她抬袖抹了下脸,似是要逃避伤心事,转而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上去给姑娘收拾床铺,姑娘在此稍等片刻。” 白池面含担忧,站在楼梯旁目送许月上楼。 她步履蹒跚,时不时还拿衣袖抹泪,看起来伤心至极。 眼见着妇人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白池这才低下头摸猫,转身的瞬间目光骤然转暗。 鱼上钩了。 怀里黑猫发出焦躁的喵呜声。 白池低下头,曲起手指磕在了黑猫的脑门上,她绷住脸,轻斥,“你怎么答应我的?方才差点就暴露了。” 阿乌讨好的蹭蹭她。 白池憋不住笑,捉住小猫揉弄,“乖,等天黑咱们阿乌就不用饿肚子了。” 天色渐暗,两个学徒解下围裙走了出来,二人收拾好摆好桌椅,便要归家去。 “你说,师傅师娘年纪都这么大了,又没个一子半女的,会不会把面馆留给我们啊?” “你小子,想的倒美。” 第9章 坟地 “姑娘,姑娘……” 许月站在楼梯拐角朝白池招手,笑容慈蔼,“老身收拾好了,姑娘来看看可还行。” “家里空房不多,只好腾了间旧屋。” 白池感激一笑,抱着猫站起身,一手拎起剑朝楼上走,“旧屋也好,辛苦婶子了。” “不辛苦,不辛苦,”许月摆摆手,拍了拍麻布裙上的灰,“这话可折煞老身了。” “委屈姑娘住我这旧屋,老身惭愧。” 白池扶住她,握着妇人粗糙的手,面上不赞同,“婶子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感激都来来不及呢。” “婶子真是天底下最心善的人了。” 许月脸上笑容一僵,不动声色的缩回手,转开话头,“姑娘住的是这间,您随我来。” 她转身在前面带路,白池落后半步,似是不经意般朝阴暗处看去。 天色已经黑了,走廊里一片昏暗,只有根蜡烛在黑暗中闪烁。 白池行走间带起了一片灰尘,转眼时便瞧见角落里细密的白色蛛网。 陈旧的扶栏早已被蛀的千疮百孔,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绕过几个拐角,许月停了脚步,她伸手推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姑娘,到了。” 许月站在门边,隐在阴暗处,声音嘶哑。 白池在离门前还有几步处止了步子,她抬眼看去。 两扇木门被推的大开,卧房里一片漆黑,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的怪物,静静的等着猎物乖乖的走进去。 黑猫尾巴高高竖起,浑身毛都炸了开来。 许月站在门后,也不催促,只是混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池。 “好。”白池轻笑,掩去眸中暗光,一字一句道,“多谢婶子。” 她顶着浓烈的恶意,恍若未觉,抬步走了进去。 “等等,”许月忽然伸出手拦住了白池,她指了指白池的手,面上有些为难,“姑娘这剑……” “婶子请说。” 许月作势环顾四周,起身凑到白池耳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我同你说……” “……如此一来……” “原来如此!” 白池听完恍然大悟,毫不犹豫的将剑递给了许月,像个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满脸依赖,“还是婶子想的周到。” “好,好,好姑娘。”许月接过剑,笑得合不拢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接过剑的瞬间,她似乎看到剑身上闪过了一道青色的幽光。 想必是老眼昏花了。 许月摇了摇头,收好剑不再多想。余光瞥了眼白池抱着的黑猫,她面上有些忌惮。 算了。 一只畜牲罢了。 她心里嗤笑,转过了头,“天色不早了,姑娘早日歇息。” 语气殷切,面上还带着关心,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白池又说了一番道谢之词,感激涕零,险些红了眼眶。 - 是夜。 街道上安安静静,面馆里也一派寂静。 昏暗的走廊墙面上,忽然倒映出了两道人影。 人影走走停停,行走间带起的风使得烛光忽明忽暗。 “姑娘,姑娘……” “睡着了吗?” 蜡烛闪烁着的光忽然映在了门扉上,有人,停在了白池的房门外。 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人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敲在房门上。 “姑娘,是老身,给您送宵夜来了……” 房间里悄声无声。 烛光忽闪,映出一道扭曲的人影,原来那人竟是整个的扒在门上,凑近了耳朵听。 还是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