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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攒着钱,不管再苦再累,都不抱怨一句,只要一想到她,日子再苦,心里都是甜的。 直到那个夜里,许招娣哭红了眼,跪在地上求他相救。 她冒着大不韪,褪下素衣转过身去,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被竹条打出的血痕,被掐出瘀血的乌青,被热水烫起的水泡…… 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柳生看呆了眼。 她又侧过脸给他看鲜红的掌印。 “我爹娘要拿我换亲,想把我许给村头打死过前妻的王叔……” 许招娣哀哀一笑,吐出口中血沫,“柳生,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是愿娶我,那我便再忍忍。” 柳生看着她披头散发形容若狂,再不是记忆里明艳模样,忽然鬼使神差脱口问道,“若是,不愿呢?” “不愿啊,”许招娣缓缓拢上衣,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那便只好,投河自尽了。” 柳生忍不住蹙起眉,轻声劝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是大不孝……” “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许招娣忽然吼道,她披头散发,捂着脸似哭似笑,“你以为是谁打的我……” “我实在是,一日都不想活了……” 柳生忽然觉着眼前人有些陌生,他不禁有些茫然,她还是当年那个护他,雪夜伴他的小姑娘吗?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许招娣心中无望,才涩声道,“……好。” 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想,这样的她,真的是他心中所爱吗? 许招娣也察觉到,柳生开始避着她了,所以她也沉默着,不去质问,不去拆穿,不去打破…… 二人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去扯下面上那块遮羞布。 恍惚间,柳生似是瞧见了许招娣。 她站在树下似是在等人,从天色将晚到夜深,没等来赴约的人,却等来了举着火把气势汹汹来抓她的爹娘。 她哭着喊着被拖回去时,柳生呼吸一窒,瞧见了邻居家的小辈。 心上越来越疼,疼得钻心,柳生有些喘不过来气,他忽然吐出一口黑血,再是眼前一花,竟是晕了过去。 “jiejie……” 晋尤凑到了白池身边,忽然轻声喊她。 少年面上难得没有嬉笑之色,只是看着柳生,似是话中有话,“jiejie若选夫君,可要仔细斟酌。” “千万不要被这种,口口声声对你千般万般好的迷了心智,指不定就是下一个他呢。”少年瞥了眼被众人扶起的柳生,不屑嗤笑道。 “有些男子嘴上说的好,其实最易变心。” 白池有些好笑,问道,“哦?” “某些明明婚约在身,却打着兄妹师徒表亲等各种干系,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的男子,”晋尤眸光一转,有意无意暗示道,“就是妥妥的负心汉。” 白池一顿,莫名觉着他口中所说之人有些怪异的熟悉。 她心下又觉好笑,此时的晋尤和楚珩明明素不相识,应是她多想了。白池摇了摇头,撇去荒唐念头。 腰上玉简忽然发烫,白池脚步一顿,取下查看。 玉简上蓝光缭绕,斗大的墨字看完就消散开来。 白池合上剑,面上无甚情绪,甚至还有些厌烦。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走吧,回村。” 晋尤方才特意撇过脸去,等白池看完才回过头。 此时见她面上古怪之色,心中一动,忽然有些好奇。这玉简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女鬼已死,村人也冷静了下来,扛着柳生举着火把,跟在白池晋尤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村。 众人已走远。 月明星稀,树叶抖动的哗哗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林中寂静。 “老实点。”道士轻斥一声,危险的视线扫过手中提着的东西。 小狐狸身子一抖,怂嗒嗒的垂下耳朵,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明知道她是装的,但道士还是没忍住,被逗的笑出了声。 轻飘飘的一眼落在小狐狸身上,她面上一紧,连忙憨笑合爪作揖,心中暗骂。 呸,臭道士。 “骂我呢?”道士瞧着狐狸眼珠子乱转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他似笑非笑道。 狐狸脖子一僵,尴尬的哈哈了声,不敢说话。 “出息。”道士轻嗤道,提着狐狸飞身下了树。 他松了狐狸尾巴,改捏着脖颈,大手松松地圈在狐狸命门上。 道士慢悠悠的渡步到林中暗处,蹲下身看着地上的血迹。 那是白池所刺,可惜被那人逃了去,只留下一地血迹。 道士忽然伸出二指,摸了下地上干涸的血迹,探到眼前细细观察。 “这什么味儿,呸!”小狐狸忽然伸爪捂住鼻头,眸中厌恶道,“好臭,呕,快拿走快拿走……” “咦?” 道士眸光一闪,不顾小狐惊恐的眼神,凑到近前闻了闻。 他忽然哼笑一声,看着月华,幽幽开口。 “有意思。” - 晴光正好。 白池瞥了眼身后,面上有些不耐,“别送了。” 跟在二人身后的素衣男子见她面色似是不太好,慌忙摆了摆手连声道,“好,好。” 晋尤走在白池身侧,他今日穿着身红色劲装,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走路带风。黑靴踏在街道上,身后马尾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