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页
“我当时却是瞧上了这荷花,但蓬莱不肯,只说有缘人可得,”她面上笑意淡淡,有些怅惘,“没想到,再见这不败莲时,却是在此处。” 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父亲不在了,紫竹也枯了。 蓟桥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是好,“……那也是巧了。” “嗯。”她收了面上笑意,轻声道,“走吧。” 月儿高挂,太守府灯火通明。 “快些,宴席就要开始了,你怎地还在这儿?”蓟桥皱眉训斥道。 仆人面上慌张,连忙行礼,手中还抱着膳盒,“三爷,厨上人手不够,这才叫了我来……” “我不是嘱你去请贵客吗?”蓟桥面上有些焦灼,甩袖道,“罢了罢了,我亲自去吧。” 仆人松了口气,连声应是,他方才一时情急竟把这事儿忘了,也还好三少爷性子宽厚并未为难。 蓟桥一路匆匆,踏上长长木廊,终于在水榭处停下了脚步。 窗边小榻上,卧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 那女子懒懒的靠在桌案上,用手撑着小小的尖下巴,一双睡眼惺忪的凤眼遥遥地看着桌案上的棋局。 白池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弯下了纤腰懒懒地趴伏在了桌案上,一头乌鸦鸦的黑发柔顺地散在身后。 从外头远远的望去,海棠花未眠,女子卧榻酣睡,真是好一副美人春睡图。 晋尤半倚在栏杆上,头上玉冠歪斜,他半眯起眼,眸色有些暗沉。 “大人,蓟桥前来拜见!”忽然有敲门声声自外响起。 “何事?”白池睁开眸子,面上还有些惫懒。 “城主已在府中备好宴席,请二位大人前去。” 宴席?白池一怔,忽然想起,蓟顺路上似是与他们说过,请她一定前去。 白池缓缓直起身子,下了榻。 房门被拉开,蓟桥抬起头来,便看见身着月白色裙裳的女子走了出来。 白池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扬声唤道,“晋尤,该去……” “我听见了。” 晋尤打断他,闭目懒懒应道,“jiejie自去便好,我不想去。” “这……”蓟桥一愣,面上有些为难,毕竟城主可是嘱咐了他,一定要将人请到的。 白池敲门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放下手,“当真不去?” “嗯,”晋尤靠在木栏上,面色怏怏,“我睡下了。” 他轻扬起手,房中烛火应声熄灭。 水榭里一片漆黑。 沉默了片刻,白池这才略略转过头,“走吧。” 蓟桥挠了挠头,无奈跟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晋尤这才偏头,看着白池走远的背影,面色苍白。 - 席间言笑晏晏,似是宾主尽欢。 白池坐在主位下首,看着桌案上菜肴,有些提不起兴趣。 “恩人jiejie,”城主家的小姑娘坐在白池下手,托着腮好奇看她,“您真好看。” “是吗,”白池垂眸看着杯中月影,面上无甚笑意。 小姑娘瞧着十四五岁的模样,杏眼桃腮,煞是讨喜,穿着身朱红色流沙裙。也没被她的冷脸吓跑,甚至还弯起了杏眼,“是呀,恩人jiejie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啦。” 小姑娘面上笑容灿烂,颊上还有些婴儿肥,一看便知,是在父兄的宠爱下,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姑娘。 “你好看,”她今晚饮了不少酒,此时看着小姑娘,面上有些柔和,“瞧这面相,日后必定长乐无忧。” “真的吗?”小姑娘惊呼道,她有些开心,面上好奇道,“恩人jiejie还会看相?” “蓟乐言,不得无礼。”上首与夫人耳语的蓟顺忽然轻声斥道,虽是斥责,但面上笑容宠溺。 “我没有!”蓟乐言翘着嘴,“阿爹冤枉啊……” 她又凑过脸,面上可怜兮兮,“恩人jiejie帮我说一说,不然父亲又要念叨我了。” 白池失笑,但还是转头为她解释,“令爱很是乖巧,并无无礼之处。” 蓟顺悄悄瞪了眼小女儿,面上乐呵呵,“好,那就好,劳烦恩人了。” “满意了?”白池无奈轻问道。 “多谢jiejie!”乐言欢喜道谢,对她好一番夸辞。 小姑娘面上忽然有些羞涩,她悄悄看了眼周围,忽然凑过来小声问,“jiejie可否,为我看看姻缘?” “姻缘?”白池手撑着头,面上笑意一顿,有些疑惑道。 蓟乐言连连点头,认真道,“我,我有一心上人,我二人青梅竹马,我喜心悦他,已有许多年。” “就是不知,他是否也心悦于我?”蓟顺 乐言趴在桌上,唉声叹气,面上拢了淡淡的愁绪,“jiejie可否算算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呀?” 白池有些好笑,原来这么小的人儿,竟也为情所愁。 “嗯……”她脑子有些晕乎,缓缓坐直了身子,轻轻招手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小姑娘闻言一喜,赶紧伸手。 恩人jiejie的手柔若无骨,轻轻托起了她的,细细端详。 “我学艺不精,于此道只略通一二,”白池揉了揉额,笑意忽然有些浅淡,“你也莫要当真,就当是,玩笑话吧。” “是,是不是不太好呀……”蓟乐言期待神色一僵,心下惴惴有些忐忑道。 白池一怔,无奈笑言,“都说了我学艺不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