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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家长期受压的文洋,本就懦弱好欺,根本不敢与大哥抗争,被赶出文府后,文洋便领着黎花枝来到文大少爷施舍的庄子。 知道在文家不会有好日子的黎花枝,这次倒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她寻思着好歹也还是有一份田产庄子,也比很多普通村妇强的,于是,便安安分分的跟着文洋就去了杏花村。 可是,等待黎花枝到杏花村一看,当场就傻了眼。所谓的庄子,不过就是空旷的大院子中间立着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而那几千亩地,不过是屋后的那座大山和门前那两块,加起来不到一亩的水田和土地。 屋后的大山倒是很大,连绵起伏的几个山头都是属于他们的。可是,贫瘠的山头上尽是山石树林,根本没有一分良田。 一看到这情景,黎花枝气得晕倒在地动了胎气,才刚八个多月的肚子愣是破了羊水,吓得文洋,还来不及收拾屋子,就赶紧在村里四处求助。 之后,文洋在屋外是一刻不停的徘徊了一天一夜,才等到稳婆出来报喜。 黎花枝也算有福,在这个时代,就是足月的孕妇生产都是从鬼门关走了有一趟回来,更别说她那还是早产。可就是在那样的条件下,她竟然还生下一个儿子,且母子平安。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可谓相当的好。 对于这个儿子,黎花枝起初是喜欢的。于是,坚持要给孩子取名叫文小洋。也因为庄子田地的事,文洋自觉对不住黎花枝,为了让黎花枝不跟他闹。于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顺了她的意。 只有一房妾侍的文洋并不打算再取正室,也没有那个实力再取。便也一并应了黎花枝的要求,去官府交了文书,抬了黎花枝的位份,让她做了正室。 为了能让黎花枝好好的坐月子,文洋找了左邻右舍帮忙,出钱从新修葺了一下小茅屋。几天的努力之下,这巴掌大的地方总算是能住人了。就这样,一家三口便在这小破屋里过起了小日子。 现实的情况已经这样了,黎花枝纵有一千一万的不满意,也只能这么过下去。 起初,一家人就着文洋从文家带出的一些积蓄,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倒也不算贫瘠。文洋说要继续考取功名,黎花枝也是支持的,从前在文府她是在文老爷跟前当差的,也算见过些世面,有些见识,知道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倒也支持。 于是,便让文洋在家温书,等着三年一次的科考。自己照顾着屋前的那一亩土地,带着孩子,安心的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只盼着文洋那天能一举高中,也让她得个举人夫人当当。 但是,还没等到科考的来临,文洋带出的积蓄已经越来越少,屋前的土地虽然收成还算不错,确根本不够一家人的吃食,再加上屋后的那座大山还是属于他们家所有,每年都得给官府缴上一百纹钱的税收,本来就很艰难的日子是越过越落魄,黎花枝也从相夫教子变成了怨声载道,每每看到文洋一副手无缚鸡之力又凡事唯唯诺诺的软弱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争吵谩骂便成了家常便饭。 日子久了,黎花枝看着他们唯一的儿子——文小洋,也越来越不顺眼。 若是文洋做的事情有那点没合上她的意,她就赌气不出门干活,无人看管的田地渐渐的也就荒废了,日子过的是越来越穷。而整天在家只会鸡蛋里挑骨头的黎花枝稍有不顺,就会连大带小的一块打骂出气,整日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文洋在她眼里那就是做多错多,不做更错,渐渐的在她面前越发的胆小懦弱,而文小洋呢,在她长期的打骂之下,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她也是害怕多过亲近。 最近这一年里,黎花枝更是变本加厉,还同文洋提出了和离,文洋总是念着幼子无人照顾,始终不肯答应,终于,不堪贫穷的黎花枝离家出走了。 可是,她的运气不好,刚出了村口没多久,就被路边的大山上滚下来的土石砸到了头,估计以前的黎花枝应该是当场就死亡了吧。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不知因何原因穿越而来的黎小萌就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因为伤势过重所以一直没有苏醒,被路过的村里人给抬了回去,等到她醒来后,就变成了如今的黎花枝。 而先前那个照顾黎小萌的男人,正是黎花枝的丈夫——文洋。 Part4 既来之则安置 乡下的夜晚,没有以往城市的喧嚣。大家都是穷苦的百姓,都没有什么钱,当然是能省则省,像灯油这种奢侈的东西自然是没有人用的,所以杏花村里的人家都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了,每到晚上整个村子都特别安静。 因为受伤,这几日都是在床上渡过,整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黎小萌,不,现在应该叫做黎花枝才对。 黎花枝白天睡的太多,现在反而没有一点睡意,睁着眼睛听着屋外的声响。 今夜很静,如此闷热的晚上连一声蟋蟀的鸣叫都听不到,整个屋子静得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楚。 “咕……咕……” 黎花枝知道,那不是夜鸟的叫声,是身旁的小豆芽菜,因为晚上只喝了小半碗米糊糊,胃里没有食物,在蠕动时发出的一声声回响,听到这声音,她心里有的只是酸楚。 看着依偎在她身旁,手心里紧拽着她的衣角,连睡着了都不肯放开的小人儿,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小小的瘦弱得如同鸡爪的小手,拽得那么用力,她扯了几次都没能从他手中扯开,只因他拽得太紧,她怕伤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