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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黎花枝轻哼一声,素白的手臂缠上了文洋的脖子,柔若无骨的赖在他的怀里,“你抱我过去。” 文洋无奈,抱起赖在怀里的人儿,她,怎么这么轻! 略皱了眉头,轻轻的将人放进浴盆中,拿起一旁的棉帕,温柔的为她擦拭着后背。 温腾的水波凝凝,水雾淼淼,人在水中似朦上了一层薄纱,徒添上朦胧的清美,温热的水气让黎花枝莹白的肌肤渐渐浮上粉色,黑发披散漂浮在水面上,她半闭着眼,在文洋看不见的角落,勾着唇满脸的惬意,脸上只有那如同年幼的孩子讨到糖吃后的满足,懵懂不觉自己此时是多极致诱惑。 这幅模样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将她拆吃入腹,而文洋还穿着衣服,明明是伺候人沐浴,在他做来却没有丝毫的维和,就连先前的羞赧也都悄悄褪去,神态自然轻柔,没有丝毫的亵渎,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受到深沉的珍惜,这种温柔像是毒,让黎花枝尝过一遍就沉醉沉沦。 黎花枝明白这样的温柔有多难得,所以静静的享受着,文洋为她清洗时不带一点轻佻行径的呵护。 一会儿,她被一张锦被裹住抱出了水,而后一件单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快穿上,入秋了,早上起来会冷。” 黎花枝笑着点头,然后裹上单衣,起身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文洋将澡盆的水清理出去,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理着长发。 等文洋从屋外进来后,拿起床上的外套,一件一件为她穿上,继好腰上的绳结,他顺其自然的接过了黎花枝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认真的疏离着她的长发,明明就是第一次为她做这样的事,却好像练习过千百次一样,温柔娴熟,没有丝毫的不妥。 没一会儿,一个简单的云髻就在他手上挽好,他左右看了看,又从矮柜里的小匣子里摸出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簪,斜插在云髻旁。 霎时,原本就清丽无双的面容更添雅致,看得文洋眼神一暗,“花枝,你真美。” 文洋由衷的轻叹,惹来黎花枝一阵轻笑,“难道我以前就不美么?” “花枝,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文洋一听,深怕她误会,着急着解释,却支吾半天也没说的清楚。 “好拉,逗你玩的。”黎花枝“扑哧”一笑,拿下头上的玉簪,细细端详着,“跟我说说,这玉簪你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文洋眼色微寒,“我娘说,这是我爹唯一赏给她的东西,还是在她伺候文夫人的时候,这也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她临死的时候,拿着这簪子,让我好好收着,将来,帮她给她的儿媳妇。” 文洋不疾不徐的说着,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仿佛讲诉一个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是黎花枝却看见,他眼眶里隐忍的泪水,心中一痛。 她伸手环过他的腰身,侧脸体贴着他,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他。黎花枝温热的体温,透过素色的衣衫,传递到文洋的身上,他能感觉到黎花枝的心疼和不舍,那种小心翼翼地呵护,那种感同身受的了解,融化了他一身的寒气,烫慰着他的心。 娘亲,你看到了吗?我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文洋看着窗外的天空,灿烂一笑,脸上没有哀伤,没有悲痛,没有对过往的缅怀,只有满脸的幸福,和深深的珍惜。他抽出黎花枝手中的玉簪,轻轻为她插如髻间,“以后,为我带着它,永远都不要拿下来好吗?” 文洋认真的看着黎花枝,眼里有着执拗的坚持和小心翼翼的期盼,看得黎花枝鼻头一酸,脸上却笑了,她吸吸鼻头,重重的点头,“好,以后你要天天为我挽发哦。” “好!”文洋笑了,笑得天地万物都失了色彩,他低头在黎花枝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轻叹一声,将她狠狠的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主子,黎姐,吃饭了。” 两人还沉浸在难得的宁静里,晚玉就敲响了门房。 文洋松开怀里的黎花枝,却是握紧她的柔荑,“走吧,吃过早饭,一会儿,村里的人就该来了。” 黎花枝点了点头,随他起身,刚一打开房门,初秋的晨风就带着一丝清凉吹向两人,文洋侧身,不着痕迹的为她挡去迎来而来的清寒,待她适应之后,这才牵着她,一同去了飘着食物香气的石桌。 小宇和齐忠惊艳的看着看看而来的眷侣,等看到两人交织的双手,小宇却眯起了眼,深深的看了院子里的两人,眸子微沉,一种叫做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小宇收回目光,侧过头,却出其不意的对上小洋晶亮的眸子,小洋是笑非笑的看着他,“小舅舅,我忘记了,锅里的馒头还没拿出来呢,你帮我拿一下吧。” “好。”小宇脸色微微一红,起身去了东苑的小厨房。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有种心事被人偷窥了的感觉,可是,小洋不是才六岁么?难道自己的心事真的被他发现了,不然,为什么总是在他最迷茫的时候,叫他一声“小舅舅”,让他愕然清醒,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小宇暗叹一声,从厨房拿了蒸在锅里的馒头,回到石桌,悄悄的瞄了一眼小洋,可小洋却像什么都没察觉一般,仰着天真的笑容,递给他一个馒头,他接过馒头,苦笑一下,也不知道这小洋性格是随了谁,没有黎姐的直白,亦没有文洋的坦荡,鬼精鬼精的,连他都看不懂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