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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个结果就是,你不喜欢那人,还要同她大婚。晏亭柔抬头看着赵拾雨,赵拾雨也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赵拾雨见她目光不善,问道:“怎么了?” “婚姻大事,于你而言,好生儿戏!”晏亭柔说罢,撇下赵拾雨,快步离去。 赵拾雨蹙起眉头,扶额静了半晌,他没明白自己哪句说错了。就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国子监每年都会上地方的书院去考察一番,一来看学生所习的官舍情况、学科、书本内容,二来考察地方各印坊往年印刷书册及当年将印之书。 此两者是向各路地方学习其所长,以便将国子监、太学相关制度调整的更加完善,同时了解民间书目,以推官家「文治天下」之策。 此番赵拾雨便是替国子监的祭酒跑着一趟,考察碧树凉秋书院和临川印坊。 临川自古出大儒,碧树凉秋书院便是临川最负盛名的书院。 碧树凉秋书院与一般书院开门几进院落全然不同,入得书院门,便是一片蜜橘树,眼下只抽小叶,绿油油一片。 走过橘树林是一道月拱门,拱门之内是一内湖,过了湖才是书院。 屋舍井然,前头是书斋授学上课之处,后院是屋舍,往常书生都住在这里。 晏亭柔并不说话,只跟着一行人,由着院监章云一一介绍。 她本以为赵拾雨此行就是例行公事走走转转一趟呢,没想到他听得无比认真,遇到不懂的还要问上一问。 尤其对书院如何收入学生费用的事情,问的尤为仔细。 章云一一解释:“碧树凉秋书院前身是官署的书院,后来几易其主,先生走的多了,学生也就少了。后来晏三叔回临川,就将这书院接手,虽属私人书院,但是我们也不收费的。 晏三叔总说书院就是为往圣贤继绝学,为了将书院开下去。 所以晏三叔做了印坊,就为了以印坊的盈余助书院。好在此地许多富户,也愿意资助一二,是以眼下碧树凉秋书院已是临川最大的书院。” 闻言良有些惊讶,“全部不收银钱?” 章云解释,“全部,有教无类嘛。不过入学院之前我们是有考试的,也算是一道择优录取吧。不过也不是很严格,若学生家贫,此前未学过几本书,若人看着踏实,多半都收进来。难道汴京不是如此?” 闻言良看着赵拾雨笑了一下,“国子监太学都做不到如此。” 赵拾雨略有耳闻,“太学是怎样的?” 闻言良笑说:“太学生按入学时间和入学考分三等,上舍生、内舍生、外舍生。属于晋级制,最底为外舍生,若年终考试成绩好,可以升为内舍生,内舍生需再读两年,两年后成绩优异之人,升为上舍生。 上舍生两年后再靠,拔尖儿那一拨,就可以入朝为官了。也可考进士科。这其中,上舍生、内舍生餐食费用是免得,外舍生需要自备伙食。”【2】 “如此这般,若是资质平些的学生,读书之余,还要自付餐费?” “确是如此。” 碧树凉秋书院委实大得很,从一早入书院,待午膳时,才将将逛完了攻科举仕途的碧树院,仍还有大半主攻印坊学识的凉秋院还未来得记细看。 章云带着小王爷人等去了荣宝斋,已有家仆安排好餐食,等待许久。赵拾雨落座,四下查看,“小柔呢?” 章云忙亲自跑出去找人。 闻言良见无外人,就问:“小王爷将书院之事问的这般清楚,可是官家有何嘱咐?” 赵拾雨说:“官家自即位以来,一年有余,夙夜匪懈,才将朝中各处情况了然,眼下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已呈积贫积弱之象,变法之事,迫在眉睫。他已命王安石为参政知事,当务之急在于改变风俗、确立法度,提议变法。” “此事朝中早有声音传出,但自古都说,祖宗之法不可变,司马光那般大人物,都袖手旁观,要去著书。小王爷可确定要趟这浑水?” “官家与以往帝王不同,他生在开封,自小长在民间,并不是个衷于帝王权术之人。官家为颍王时,我们常在一处书生意气,聊尽天下事。他有为民之心,有强国之梦,于公于私,我都该挺他。” 赵拾雨笑了笑,“言良也莫要将我看的太重要,天下之大,人才济济,各方各面什么样的人都有。譬如晏亭柔是做印坊的人才,将印坊经营到各路地方。 王参政就是变法的人才,从前官家是颍王时,我们在颍王府就常听到别人夸赞他的行事和为人。 而我,生在帝王宗室之家,我的使命和人生,已经定了基调了。 宗室为人臣,已享荫庇,便不能居功,我朝太/祖便有此制。 因此,即便我也有心,想完成祖上志向,夺回燕云十六州,可出将为相不是我这样位置的人能做的事情,那就不要奢求,何必难为自己。 既然如此,做好我该做的事,眼下我是国子监的监丞,我朝重文,官家亦看中文人,要文治天下,选拔用人皆是江山社稷的大事,那我便应替他筹谋,做他在人民间的眼。” 宋朝赵氏宗室庞大,多数子弟都游手好闲,个别有承了荫补入朝为官的,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点个卯的。 像赵拾雨这样勤勤恳恳又认真的凤毛麟角。闻言良十分敬重小王爷为人,“照此说来,官家可是要动国子监和太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