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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判,谬赞了。不过是做这行当的,了解的多些罢了。”晏亭柔忽觉有些害羞,这般的直接的肯定,让人忽觉局促。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一个时辰。 临结束时,陆进之抬眸看了晏亭柔一眼,不觉秋波如水,人如其名,亭亭玉立,柔水佳人。自己好似站在花下,饱赏风景。就问:“不知晏三叔眼下在何地?” 晏亭柔没想到他有此问,“我爹爹在临川呢,怎么?你要找他?” 陆进之这人,看清来极稳重,同赵拾雨全然不同。他总是安安静静,或笑或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舒适感。他说:“嗯,有些事,想和他商量。不过不急的,回头我派人去就是了。” 晏亭柔方要问,需要她代劳么,就听门被敲响了。只见闻言良打开门,赵拾雨一脸黑气站在门口,扭曲出了一副客套模样,“陆通判,可聊完了?我来接小柔回客栈。” 陆进之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让晏亭柔走前,“晏姑娘请。来日还要再请教一番的。” 晏亭柔说:“陆通判客气了,我今日就派人去临川,两三日那书就送到你府上。” 赵拾雨见两人你来我往,没完没了的样子,竟没人多瞧他一眼,就故意的说:“小柔,拾哥哥累了。” 这话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不是催晏亭柔走,也不是逐客陆进之,而是说,小柔你需心疼我,我等了你许久,我累了。 晏亭柔瞬间明白了他心里那点小算盘,无非是要赶人走,让陆进之自己张口道别。她白了他一眼,“兄长等等我不行么?我今日谈的可是大生意!” 赵拾雨一听「兄长」,立马拉下了脸,转身就走。晏亭柔同陆进之点头道别,才跟了上去。 刘通在门口候着陆进之,见人走远了,就问:“陆通判,这小王爷和晏姑娘,是不是一对啊?” 陆进之笑着摇摇头,“小王爷和晏姑娘自小青梅竹马,若是一对,早成了,还用等到这般岁数。” 刘通说:“对了,我已经打探到了,三年前晏姑娘和高氏印坊的公子高水阔退了亲,她眼下没有下聘、定亲的人家。” “为何退了?”陆进之快步朝着马车走去。 刘通放了马车前脚蹬,打了帘子,说道:“坊间传闻,高家要三年抱两,晏三叔舍不得闺女。但我瞧着啊,是高家门风不好,晏三叔瞧不上。高水阔才二十出头,六房妾室,一般正经人家,哪个愿意把姑娘给他呀?” 陆进之眼中势在必得,“他小王爷赵拾雨,京中多少人家争抢着要嫁呢。他上一个婚事才告吹,保不齐人还没回到东京,就定下旁的亲事了。他两人,我瞧着,不大可能。倒像是兄妹胡闹罢了。我让你找的人,找了?” “嗯,明日一早就去临川。” 马车的帘子落了下来,只听马车之中的陆进之,有些喜悦的嘱咐着:“礼数定要周全,能做多,都不要差了什么去。” “好……” 晏亭柔一路小跑才跟上了赵拾雨,她拉住赵拾雨衣袖时,如梦初醒,明明是赵拾雨说话难听,气得自己拂袖而去了,怎么这厢又反过来,自己追着他了。 思及此处,她手上忙放了他的袖摆,那动作如避蛇蝎。才转了脚步,要同赵拾雨背道而行去,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你干嘛!”晏亭柔挣了挣。 赵拾雨不肯放,“你去哪?” “回逢楼……” “走着回么?” 晏亭柔这才想起来,今日来临江楼是闻言良送她来的,没有让阮六郎备车。 可她气着赵拾雨胡说八道,就想着租个马车回去就好,这有何难。她抬眼,生气的瞧着赵拾雨,不答话。 “你方才追着我出来,是不是要哄我?怎么我回头了,你又这样气鼓鼓的瞧着我?” “谁!谁要哄你!” 赵拾雨见她不肯面对自己,就转身到她跟前,让两人面对面。 他方才自己在雅间里,对着一桌子的菜,想了许久,确实自己自己鲁莽了些,应该同陆进之一样,装一阵子温润如玉才是。 若这番被陆进之比下去,失了小柔的心,可如何是好。他软下声音来,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讪讪的,信口胡诌:“你方才离了桌,我吃了你夹给我的豫章酥鸭,好吃。” “我没要哄你……”晏亭柔很认真的说:“我不觉的我做错了什么。是你不该乱揣度别人的心思,是你不该在外人面前,说那些暧昧之语。” 别人,外人。赵拾雨觉得自己在小柔心上,还是有些分量的,「嗯」了一声。 “洪州府的小学要印一批童书,关于那《山海经》的取舍,我和陆通判聊了一下。今日就是说这事。” 晏亭柔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好似是在解释,就补充道:“我是觉得你不必草木皆兵,我没有那么好,不值得旁人觊觎。同时,你也不要再花心思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赵拾雨后悔极了,自己今日就是太过冲动,这样只会让小柔离他越来越远,他想了想,与其面对这问题,去回答她所言,不如绕开,让她慢慢喜欢上自己,不好么。 自己本来就是要等的呀。就说:“其实我今日就只吃了一口你夹给我的豫章酥鸭,其余旁的什么都没吃。我有些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