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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黑暗,安然问了上午吴辰宇问她的话。她问的太平静了,就跟茶语饭后突发奇想的闲聊天似的。 梁恪自己问题没得到回答,反被问了个不知从哪搬来跟哪哪都不挨着的问题。反过来一想,倒也贴合正常夫妻会有的闲扯。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失笑,转身看着她,借着微弱的月光,拿开了遮在安然眼睛上的头发。 “没什么,就今天跟人闲聊,突然说起来了。” “你们部门什么时候管起社会新闻了。”梁恪打趣,重新翻过身子和安然一样平躺着,一只手自然的放在安然枕边,手指下意识的圈着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的,闭上眼,继续搭话。 “说出个什么结果?” “我说插足别人婚姻的就是第三者” 安然说完,顿了顿。其实她挺想梁恪这会儿能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可他没说话,只是一圈一圈的转她的头发,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他们说我狭隘,说现实生活中没有爱情的婚姻多的是,因钱,因责任,反正因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结婚的太多了。” “还说?” “还说?”梁恪重复。 “还说,感情里不分什么先来后到,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你觉得他,他们说的对吗?” 她抬头,想要对上他的视线。梁恪的手一松,那捋头发轻易脱了出去,他在握,就握了个空。 梁恪转过头对上安然的视线,他几乎立刻确定,这绝对不是安然一时兴起拿来闲扯的话题。他差点就被她绕进去。就安然的性格,别说跟人闲聊不可能,况且还是聊这么私密的话题,甚至还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梁恪看着安然,想着她今晚的反常,不管是刚刚那场□□里的主动,还是现在执意得到回答的眼神,他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哪里都不对。 他想找出问题究竟出在哪,大脑飞速的把今天甚至这周内发生的事儿过了一个遍,没什么突发异常,尽管有,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历史遗留问题,绝对不是因为那些。梁恪看着安然,这种理不清头绪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有些慌。他想透过那双眼看出个所以然来,甚至忘记了安然还在等他回答。 他俩就这么相互看着,一个在等回答,一个用沉默答非所问。最先失了耐心的是安然,她移开视线,重新缩回梁恪怀里。 她觉得梁恪已经在回答了,假如他觉得不是会自然的说出来,不能说的才用沉默肯定。那是梁恪的教养。她甚至觉得梁恪已经猜出她隐在话中的真实问题,我和李丽谁是第三者,我觉得我不是,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认为我才是,你觉得呢。 对啊,这才是她想问的。梁恪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么。猜出来了,所以才会沉默啊。 安然不傻,就是看的太透,有些话她不问,他就永远不会说。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她,我是不忍心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才配合你的,后来又觉得你可怜,心想先处着吧。结婚之前我从不碰你,是因为对你根本没那心思。没准哪天你觉得自己受冷落了没趣儿了就走了呢,不过安然你可真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五年都琢磨不出味儿来,还非要嫁给我。你大好青春都耗我这儿了,这是责任,那就结婚吧。 安然想啊,要是永远想不通多好,或许真就白头到老了,没准儿最后真就熬到了他的心里。 可她不能这么做,她想让梁恪抛开同情,责任单纯的去爱她,哪怕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至少他曾试着去爱过自己。 可在那之前,她得先学会如何爱自己,如何成为值得别人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疮痍到自己都避之不及。 “其实,当年那封信不是写给我的”。 安然缩在梁恪怀里,瓮声瓮气的声音由下传到梁恪耳朵里。起先,他以为自己听差了,不对,安然说的多笃定,他听得清楚着呢。他就是没想到这事儿能从安然嘴里说出来,太意外了,意外到以为自己听差了。 “你和吴辰宇说话那天我就在楼梯拐角。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碰巧听到了我的名字,就多留了一会儿。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那封信跟我没关系,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我就是什么都知道。”最后这句安然重复的固执又坚定。 她顿了顿,接着说,丝毫没打算听梁恪说点什么的意思。 “我就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紧抓着不松手的。我知道手一松,你就真的会走,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走。其实,当年你该听吴辰宇的话,他说的对,我就是那种粘上就甩不开的人,他看人看的比你准。不过,也不能说甩不开,就是我们这种人吧比较缺,缺爱,我也不懂,反正医生是这么说的。所以,在我们感觉到关怀的时候,就比正常人要更珍惜一些,珍惜的有点大劲儿了,就显得那什么。” 难为死安然了,二十一年加起来都没说过这些话,一边往自己身上撒刀子一边还得为自己辩解,其实我和那些见好就死皮赖脸往上贴的人不一样。我心里头是带着爱的,而且我不是谁都爱,我只爱你。 “那天,吴辰宇问你李丽怎么办,你说等她回来吧,回来再说。当时,你是没想着能跟我走这么远,也没想着会跟我结婚。现在她回来了,你之前想说的,因着我,也不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