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
不过,心里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还是在听到自己名字从梁恪嘴里出来的那刻没出息的往外冒。 一个月零十天,每一天安然都过得刻骨铭心。所有的事儿,每一个人,都把她往悬崖边上推。她就是靠着吴辰宇嘴里的念想拼尽全力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挣回来的。 皮rou退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血呲呼啦的。 就在刚才,看到梁恪的瞬间,她还在庆幸。得亏那些消耗是慢性的,没能一口将她吞噬干净。 这会儿呢,庆幸,念想又都没了意义。小火苗烧的再旺始终也没烧热那颗根本就没她的心。 她的念想是孤单的。绳子的那头是空的,根本没人扯着她。 安然谈不上失落,就难过,和说不上是哪的疼。 她一早就知道梁恪心里头没她,没啥好失落的。 可疼是免不了的。 那么长一段日子呢,强拉硬撑的。丢在空巷和暗夜里的人整么给撕磨碎,又是怎么一点一点靠着那点儿念想给堆起来。好容易把自己堆整齐了,伤口还挂着血没痊愈呢。 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护着,就怕再给磕着碰着。就这么护着,最后也没能护住。当人面儿,哐的一声。 喜欢梁恪的驻地被自己建的那么高,就这么没遮没挡的摔下来,说不疼,那是假的。 “你,你们的包间203。” 安然收回视线,往外侧了侧身,让出被她挡住的包间门。 “这我们屋的?” 吴辰宇松开梁恪,抬手从安然端着的果盘里拿出颗葡萄就往嘴里送。 “不是,202的” “哦,那你往这儿站,我当是我们的。” 到嘴边的葡萄又重回了果盘。吴辰宇一脸不在意的推开包间门,刚要进去,又回过头来。 “我们屋归你管?” 安然停在那儿没动,抬头看他。 “一会儿来扎现磨豆浆,热乎的,有女士。” 女士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好”安然声音很轻,听上去有些木讷。 吴辰宇瞥了她一眼,又瞧了瞧站在旁边的梁恪,推门进了屋。 安然没动,梁恪也没动。 梁恪为什么不动,安然不知道。她没动是因为这会儿根本动不了。手脚都颤着呢,也就仗着走廊暗,看不清。一走全露馅儿。 她该说点什么。 出于职业道德也好,还是很久没见过面的同学,或者前任男朋友。总不该这么干巴巴的杵着。 说点啥,不同的身份,语气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热情,客气,寒暄。 想到谁,谁在心里转圈。 圈都转了十八年了,还没转出个名堂。别人张嘴就来的话,搁她这儿跟上刑似的。 这么死性咋当服务员。 你瞧人原野,几句话就把事儿整明白儿的。利利索索,谁瞧谁不喜欢。 她略微往上抬了抬视线,短暂的在梁恪脸上停了下后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你,” “你,” “安然,果盘遇故障了还是半道儿被劫持了。顾客都催了两遍了”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也不用你了。什么热情,客气,寒暄的都被经理一嗓子吼没了。 “在门口了,马,马上进去” “刷利点儿” “好” 安然对着胸口的麦克风跟经理说完,千斤重的包袱算是勉强卸下来了。她朝梁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进去。 梁恪没走,就原地侧了下身。侧身的同时还帮她把门打开了。 安然瘦,一手托着果盘,一手拿着酒,梁恪和包间门间空出的那点地儿完全能过去。 梁恪穿了件白T恤,胳膊伸过去撑着门把手。安然怕果汁蹭到他衣服上,进去时特意后背朝着梁恪,果盘和酒对着门框的位置。 后背挨到梁恪身上时,她是无意的,纯属意外。就那么及轻及短暂的一下,她还是感觉到了梁恪的呼吸有那么一瞬落在她后脖颈上。不用再多,一下,就让安然失了分寸。 一团火从头烧到脚。 心里蹭蹭往外冒的酥酥麻麻是些什么东西,安然不敢细思量。紧着躲。细想下去就和那些躲在暗处的跳梁小丑没区别了。 人出来又怎么样,根儿到底还埋在烂泥堆里。好话说不出来一句,就懂在暗地里撕磨人。 不光彩。 为这不光彩和见不得人的羞耻心,安然脸都给烧红了。 “对,对不起” 安然说的很小声,也不知道梁恪能不能听见。 梁恪手从门把手上拿开的时,朝安然看了一眼。尽管安然背对着他,可她心思全在梁恪那儿。别说看这一眼,就算梁恪这会儿在心里对她说点啥,她都能听见。 尴尬就尴尬在人这一眼挺平常,没她这些弯弯绕绕的复杂情绪。 就是这么平常的一眼,安然从中硬生生的愣是从掰扯出点别的门道儿来。 梁恪一下就叫出了安然,还留下帮她开门,不仅帮她开门还在她贴上他时没躲开。 那些都不算。就这最后这一眼,没有厌恶,没有疏离,更没好容易摆脱又见着的躲闪。 干干净净的,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梁恪没躲着她,这就够了。 你就说她病态,生拉硬拽的也要往这层关系中添彩。可哪个被磋磨散过一次的人心里没点儿妄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