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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直起腰,看着站在面前的梁恪。在山里咋惯了,这会儿觉出不对了,赶紧改。改也没改完全,尾音还是不自觉的往上挑。 “小叔公司有急事,我们就提前出发了。” “那你”安然歪头朝梁恪身后瞅了瞅,“你们还专门为我过来一趟” “不是我们,是我。”梁恪看出她不自在了,笑了笑,“小叔把我放下先回公司了,我干呆着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哦”安然松了口气。 “走不走啊,姑娘,熟人啊,车上聊呗”说着,黑车司机又要弯腰提行李。 安然紧着用手护,一边又看向梁恪,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不好意思啊,师傅。有车在那儿等了。” 梁恪弯腰,越过那人的手提起袋子,冲安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安然赶紧往梁恪身边靠了靠。俩人正要走,黑车司机不干了,面也不善了,到手的钱飞了还装啥。撒蛮耍赖的本性立马就露出来了。 “哎,哎,哎,这压了半天价儿,说不坐就不坐啊。耽误我这半天功夫,合着跟我扯皮玩儿呢。” 他不敢扒拉梁恪,手就往安然这拦。既然拦人,就不可能能离得远,他胳膊一伸整个人直接挡安然身前了。安然正往前走呢,哪想他突然来这么一出,一下没收住,直接跟人撞了个满怀。 “你干啥”安然赶紧往回退,表情里的惊恐和厌恶一点没藏着。 “你说干啥,杀完价不上车,你还有理” 他就顾着拦,根本没注意随着他越靠越近,安然越皱越深的眉,以及明显苍白的脸色。 “哎,干嘛呢”梁恪放下行李,一把将安然拉到身后,也不师傅不好意思了。 “你说干嘛呢,她知道有车来接还在这儿跟我压价,价压完又不坐了。我这半天儿陪她玩儿呢。” “我没,没说钱的事儿”安然在梁恪身后小声嘟囔了句。她自己不听话,招来这事儿,问题是还当梁恪的面儿,让他也跟着招烦。委屈也不委屈,就自己气自己还愧疚。 “不坐车你瞎问什么。耽误我好几个活儿知道吗,问完拍拍屁股就走,想啥呢。” 这就明着不讲理了。要钱,都不用在直接。梁恪被他这套歪理都给气笑了。 什么重要机密啊,张口就得拿钱。到哪儿都没问个价就必须上车的理儿。这大车站,真要像他说的有那些活让他拉,还有功夫跟这儿叫嚣。 梁恪不跟他说这个。无赖么,说啥到他那儿就给当面条喝了,管撑不管饱。对付无赖自然有对付无赖的方式。 “怎么着,不让走了是吧。那咱们是继续站在这儿掰扯,还是换个地儿舒服的坐着掰扯。”梁恪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接着说,“不过,我得提前跟您说一下,我们就是学生,你可天讹也就那点东西,富不了你多大会儿。再说,我还是个穷学生,没钱。当然,你要真靠着我们这点钱就荣登京都富豪榜了,那你可千万别客气,我给找个说理的地儿,咱坐着好好聊聊,保证给你聊明白儿的。” 不跟你比嗓门,你也别跟我扯皮。你那些道道儿吓唬了别人,吓唬不了我。要钱没有,你非要死乞白赖的我也不怕。那咱就换个地儿去说。换哪儿,当然是不能换你想去的地儿。 梁恪气定神闲慢条斯理的这么一说,给人彻底整没声儿了。 像他们这种长期走在河边上的人,最拿手的技能就是察言观色,什么样儿的人能讹,什么样儿的人万不能招惹,门儿清着呢。绵里藏针,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屁大的孩子身后没人说不出这话。 “得,算爷倒霉。”黑车司机抬手往光头上一胡噜,没二话,接着面儿就走了。 见人走了,梁恪也不装豪横了。冲安然使了个颜色,提着行李直奔送他来的出租车去了。 “师傅先开车”梁恪放好行李,拉着车门,屁股还没坐稳呢先喊这么一句。 “得嘞,坐好了您” 装的再像,人往出租车上一坐也得露馅儿。那么豪横的人,出来接人怎么不得配个司机。就说是接小姑娘的私事儿不方便让司机跟,那至少也得打辆专车吧。坐个红绿小出租,可不是少爷的做派。 少爷该是什么做派梁恪不知道,刚才那套全照搬吴辰宇。装的时候有多像,跑起来就得有多孙子。是吴少耍嘴炮多年依旧好好活到现在的经验总结。 汽车站离西校区实打实的远。一个在京都最东边,**大学西校区正好把了西五环的边儿。从东到西,贯穿了整个京都市。再加上堵车,往好了估,两小时也挡不住。 安然坐后排,旁边放着一个蛇皮袋。后备箱地儿小没放下,梁恪就把安然背的那个双肩包和另外一个蛇皮袋放里边儿了。 其实两个袋子挤挤是能放进去的。梁恪往里放的时候安然就在边儿上站着呢。那两东西放进去还有不少余缝儿。而且袋子里装的也不是硬物,挤挤能空出不少地儿。永强哥的车没比这个大,两个袋子全放进去还能塞其他零碎。 安然没吭声,站一旁看着。其实,梁恪拎起袋子往里放那一下她就知道要完。不贴边儿,不靠地儿,直不楞的就给放正当中了。挺老沉的东西,往狭小的空间一放,就更不好摆愣了,提哪都使不上劲儿。 梁恪一看就没摆愣过这个。人去哪儿都是小包一背,轻装上阵。吃穿用度全靠包里的那张银行卡。哪像她,出个门赶上搬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