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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里还亮着灯,科室内一位女医生看见他来都有点受惊,看着他脸色和手处的纱布,关切问:“纪先生,您受伤了?” 纪忘舟没什么表情回:“没事。” “她呢?还好吗。” 医生想了半天才回想起来,“噢,你是说姜小姐吧?” “她今天做了检查,但是没做完,检查身上伤口的时候她很不配合,一直喊叫,把我们小护士都吓得不行。” “她不愿意脱衣服,我们也就只做了ct和核磁共振,哦,对了,应警察要求,还做了毒检。” 眉心一点一点皱起,他觉得心口堵得慌,声音冷了些:“把结果都给我一份,还有她现在的病房。” 右手按着门框,感受着左手心的伤口轻微撕裂感的疼痛,他沉默忍受着。 医生连忙唤助手嘱咐让他去取结果。 纪忘舟在那间科室拉了把椅子坐,手撑着下巴,眼皮耷下,他等结果,却下意识里也在害怕。 毒检。绑她那人是个瘾君子,亡命之徒是会做出注射毒品那种疯狂的事的。 可是这种事,他不敢想象发生在姜听玫身上,一想到心脏就像被机器绞住,难以忍受。 医生在旁边看见他额头上的细汗,好心地端来一杯热水,安慰:“纪先生,您放心,你手上的伤是外伤,恢复的很快的,以后不会有什么大碍,好好修养就可以。”她把那杯水放在他的座椅旁边。 “嗯。”疲惫地靠在椅背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漠不关心。 这样过了五分钟,助手取来检查报告。 女医生看了那CT图像半晌后说:“骨头没事,胸腔也挺好的。” 纪忘舟拿过毒检报告,目光扫到最末尾,看到“阴性”两个字后才算放下心。 松了口气,他起身,礼貌道谢:“打扰了。” 从三楼到六楼的病房,在电梯里,纪忘舟想到什么,又折返出了医院在附近小摊子上买了副白手套,戴手上才把左手那缠着纱布的伤遮掉。 重新回去,走到病房门口,他抬手敲了下门。 没有回应,又敲了两下,才传来警惕虚弱一声:“谁啊?” “我,阿玫。” … 姜听玫躺靠在病床上,看见他进来就对他笑了,“我以为你走了。” 纪忘舟走过去,拉把椅子在她病床旁坐下。 低低开口:“疼吗?” 看着他额间碎发和修长的后颈,伪装那么久的坚强不知为何这一刻就散了,她的声音里有哭腔,“疼。” “还好我忍过来了,见到你了。”她看着他眼尾朱砂痣,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如既往的好看。 她看着他笑,眼里有泪。 心疼了,纪忘舟伸手想去擦她眼泪,快触碰到又停下,他温柔问:“心里难受吗?今天怎么不让医生检查。” 姜听玫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唇色,说话语调也软:“会难受。” 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是我脆弱。” “我觉得好丑陋,那纹身好丑陋,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她快哭出声来,“我甚至想拿刀把那块rou剜了……” “不许这样,阿玫。” 身前一暖,她被他抱住,胸膛坚硬温暖,能听得见心跳声。 室外静谧无声,给夜染上安静外衣,不远处的江水映着江上点点灯光,灯光也在水里流淌,浮动。 姜听玫愣怔,感受着温暖,后知后觉一样伸手渐渐回抱住他的背,鼻间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佛香气息,让人心安。 “我们还是朋友了,对吗?”她小心翼翼问出口。 胸口堵着的石头好像碎了,碎成块,扎在心里,纪忘舟觉得自己好荒谬可笑。 他呛了口气般松开她,望向她眼睛,那本是清澈漂亮一双眼睛,却不知道今天是哭了多久,眼角红红的还有点肿。他心软了,好像对她说不出狠话。 只是点了下头淡道:“是。” 弯起嘴角,姜听玫又对他笑了,“我上次说了那话后好像就后悔了。” “我还想和你有联系,这一个多月来总是想起你。”她大方承认。 纪忘舟无奈,指尖点眉骨,“那为什么不找我,你有我微信。” “我以为你不在乎。”姜听玫低头,声音低低的,“你应该……不缺朋友。” 刘海从耳畔滑落,挡住她明净侧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细长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的,像蝴蝶的双翼。 我是不缺朋友啊,他想。 “你是特别的。”他回,嗓音低哑带着笑意。 “那好诶。”身上敷了药一直发疼的伤口好像此刻也不那么疼了。 说完这话后,室内一时沉默。 “阿纵在照顾杉杉。”她说。 “好。”他回。 “我想明天出院。”她眼底似带痛苦,“……今天有人一直敲门……” 或许是巧合,恰此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 却不知怎的,姜听玫听到这声音就反射性地缩进床内,惊恐害怕一样地捂着自己身前的衣服。 腰间那块皮肤的刺痛让她难受得痉挛,一手按压着,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纪忘舟注意力在门边,没发现她的异样,他起身去开门,只见进来一位护士,年龄约莫有四十多岁,脸上皮肤皱纹已显老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