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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分岔意外,姜听玫辍学,送走父亲,一连七年,他们之间交集几乎没有。 重逢是她回宛岸,他辞职。 那时候易朗让她等他,因为他已经连续七年每年夏天回宛岸等她,他等了她七个夏天。 所以,最后一次,他想让她也能等等他。 可是后面命运捉弄,他们渐行渐远,曾经对他最亲的听玫meimei,有了自己更信任,更依赖,甚至是更喜欢的人。 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原点,易朗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宛市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 顶尖学府又怎样?为无数人钦慕的荣誉又怎样?年纪轻轻在股市里能掀起滔天巨浪又怎样? 他和她都无法回到从前,他失去了她。 … 这些姜听玫通通都无法得知,她只知道师兄似乎在暗处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为自己做了很多,却也在无形中引她入圈套。 让她产生无法克服的心理疾病,只为了能够更加依靠他,离不开他。 姜听玫真的看不透他,闭上眼睛,内心一片酸楚,无法言明的情绪。 …… 她还是决定去找师兄,她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也想劝他收手。 到兴腾科技门前时,雨已经停了。 姜听玫下了出租车,手上拿着收起的雨伞,她穿一件深色风衣,收脚牛仔裤,踩了双七八厘米高的高跟,成熟干练风,同这个城市大多数女白领一样。 她在公司楼下,从黑名单里把他拉出来,用短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在楼下,想和你谈谈。] 易朗来得很快,他仍温柔,看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能软化一切的柔和。他穿着深蓝色西装,一副金丝眼镜,斯文精英,较以前并无太大变化。 可姜听玫却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 易朗对她轻轻笑,“小玫,你终于来找我了。” 姜听玫没回答,跟着他走,一直都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易朗忽略这刻意,当没察觉到,一路上仍耐心细致地问她近来的生活,问她过得是否还好,问她在榆城有没有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 姜听玫不发一言,就跟他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姜听玫不肯去包间,易朗便为她选了靠窗的位置。 坐下,姜听玫怀中的包却仍还抱着,她不打算久留,只打算问了答案就走,也不打算和他吃饭。 易朗叫来服务员,他拿着菜单点菜,点的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好了吗?”等服务员走后,姜听玫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吃饭。” 易朗慢条斯理地取下眼镜,用镜布一点一点擦拭镜片,“连和师兄一起吃饭的机会都不肯给了吗?”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姜听玫声音冷得听不出情绪。 擦镜片的手指停滞,易朗抬眼见她,短发利落,仍漂亮出众,他淡淡笑:“看,我就知道,你离开他,会过得更好。” 回想这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易朗让她去榆城,根本不是他朋友求他,而是他想支开她,他想让她不能陪在纪忘舟的身边。 然后他好无所顾忌,发疯发狠地对他们家发难,在股市那个被他快玩坏的市场里肆意cao弄,决策别人的生死。 姜听玫直勾勾地看着易朗的眼睛,她深深地感到失望:“师兄,你成了让我最讨厌的人。” “不顾别人死活,在股市里疯狂敛财。”她顿了顿,她想起过去,把所有过错归咎于他身上,“我爸会那样悲惨地走,也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炒股被骗亏钱至破产,最后背着一身债,治病的钱都没有。 对面一直平静的男人渐渐红了眼尾,他抬头看着姜听玫,问她:“所以,你恨我吗?” 心里一阵难过,姜听玫看到师兄悲伤眼神,眼睫轻轻颤了颤,却还是回:“对,我恨你。” 心被剖开,嵌了根钢筋进去,贯穿刺痛,鲜血淋漓,易朗勉力扯了扯唇角:“你为了他,对我这么狠。” “过去二十年,我对你的好,都喂了狗吗?”易朗眼眶发红,声音嘶哑。 闭了眼睫,像被一只大手紧握住心脏,窒息的疼,姜听玫一想起过去就难受,她曾以为唯一会永远对她好的人,却一直在欺骗她,让她活在一场无论如何也醒不来的噩梦里。 他才是背叛她的那个人。 “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痛苦吗?”姜听玫忍不住哭喊出来,“因为你为我编的幻象,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去到陌生地方,我都害怕,我害怕那里有狗,我总是做噩梦,梦见那群狼,咬到我了,它们把我拖到悬崖边,我要掉下去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眼泪流出来,姜听玫看着他,控诉,“是你,让我十五年都是生活在这种恐惧之中,我难道要感谢你吗?” 易朗深吸一口气,他扯起桌上餐巾纸递给她,他轻轻开口:“我不会让你永远这样的,小玫。” “只要你只有我了,我就会再次催眠你,让你忘记这经历过所有一切的痛苦,你的病也会好,你会很幸福。” “你个疯子!”姜听玫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是否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她苍凉笑笑,“所以我何必来问你如此针对纪家的原因呢,你就是个疯子,随心所欲,不顾别人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