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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不太懂事的许青佑也上前和林菀告别,许青彦这个表哥却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直到林菀将要离席之时,才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保重”。林菀回以莞尔一笑,那笑容就和她初来之时一样,许青彦有些恍了下神,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怅然。 那晚林菀和柳曼娘在夜半私欲,许青彦却喝得烂醉如泥。柳曼娘送走林菀之后,听说丈夫醉酒,忙打了热水去给他擦脸。她动作轻柔,许青彦迷糊之间感觉舒服极了,身边人的气息很熟悉,他面色潮红地喃喃:“曼娘……曼娘……”。 柳曼娘拧他鼻子,赌气似得说:“让你喝那么多,这下知道难受了吧?”听见丈夫一声又一声的唤她,心又软了,语气温和下来,“青彦哥,我在这呢。” 许青彦听到回应,嘴角一弯,沉沉睡去了。 待他醒来,柳曼娘问他怎喝成那样,许青彦摸摸了媳妇的头发,笑道:“我忘了。”他只记得有个人一直守在他身边,守了他好久。 “这也能忘?”柳曼娘不信。 “是啊,都忘了。” 许家发生的事情,林菀丝毫不知,她回到家备了礼物,挑个了日子又回林暄的老家去看了看。虽说父亲陷母亲不义,但她毕竟是林家子孙,既要离去,也当前去向林家族老告辞。母亲葬于林家祖坟,她走之后,还得托林家人清明扫墓。所以林菀几乎给没出五服的亲戚都备了一份厚礼。 她也留了个小心眼,母亲是所有人承认的林暄原配,日后即便是林暄带着他那个所谓的妻子回来,也只能在母亲牌位前执妾礼。林菀把什么都告诉了族老,林家虽早已式微,族内多是耕田种地的农夫,但也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直言绝对不会让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进门。 林菀谢过族老之后,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女子有错,林暄停妻再娶,岂不是错上加错?但林家人定不会去怪罪他。有一个身居高位的林氏族人,能得到的好处太多了。 林菀自幼跟父母住在清远府,很少回林家庄,其实与族人并不相熟,礼物送完,场面话说尽,便告辞离去。马车渐渐地前行,陌生的村庄逐渐模糊不清。 回到容家,下人们来来往往都在归置东西,到了东厢才算清净。屋内容谦正逗弄两个孩子,见林菀回来了,笑吟吟地道:“阿菀,田庄的事情我处理完了,你看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收拾好,我们也可尽早启程了。” “这么快!”林菀吃了一惊。 容谦把女儿抱在怀里,志得意满地说:“我把田庄都卖给陈公子了。”他来平川镇,就和这位县令之子混得最好。急于脱手的东西总是会被压价很低,他虽不缺钱可也不愿这么浪费。找上一个熟人,主动提出比市价略低出手,既让朋友得了实惠,也不至于亏太多。 陈公子还说以后去了隆县,一定会再去找他叙旧。“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容谦亲了亲女儿柔嫩的脸颊。 “晴姐脸还嫩呢,你别给蹭坏了。”林菀忙去抱女儿,容谦肯定又把奶娘赶出屋子去了,但他一个大男人哪会细致的照看孩子? 容谦抱着女儿柔软的小身子不撒手:“好不容易两个孩子过来住两天,还不兴让我多抱几下。” 容夫人的屋子正收整东西,乱的很,她把惊扰到孩子,让奶娘暂时抱回东厢了。 林菀抢不过他,只得罢了,转身去逗趴在榻上自得其乐的儿子。容谦见林菀不理他,又觉得无趣,主动凑了过来,“阿菀,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林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容谦怀里的晴姐哇哇大哭起来,“你把晴姐抱疼了?” “她没事。”容谦皱着眉,把孩子挪开,裤子上都是水迹,“是我有事了。” 是尿布松了,林菀偷笑,“孩子给我,你快去换身衣服。” “不用不用。”容谦没先顾自己,而是亲手给女儿换了尿布之后,才肯到里头更衣,别说,他的动作还有模有样的。林菀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嫌弃,认真地给孩子换尿布。 换完才让奶娘进屋抱孩子下去喂奶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林菀上前帮他换衣服,轻声道:“今天我回林家庄去了……也算拜别母亲。” “那你该等我一起去的。”容谦笑说,“岳母见我没去,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娘最是和善,她不会生气的。”林菀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二郎,你会一直这么好吗?”今日坐在马车上,她眼前浮现的都是父亲的模样。那时候一家和睦,父母互尊互爱,她还是家中调皮的稚童。谁能料到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阿菀别怕。”容谦一点点吻去妻子的眼泪。 “你要相信,我们会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因不想在路上过中秋节,容家人在过完节之后才启程。这时候秋高气爽,也适宜赶路。 林菀虽去过一次隆县,但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途中都是走马观花。这次一路颠簸,她照顾着两个孩子,却半点事情也没有,简直比容谦还精神。倒是容夫人身上不太爽快,有些恹恹的。 只是因随行的物品不少,他们特意请了镖局的人护行,不好中途停下来休息。一伙人平平安安回了隆县,方松了口气。 显得空荡寥落的老宅也终于重新热闹起来。容夫人在家休整两天,就抱着龙凤胎到周家探望周老太太,把诸事都丢给林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