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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温景州,他是堂堂一品阁辅,是太子太傅,是天子器重辅佐江山的栋梁,是百官臣服大权在握,被尊称少阁大人的权臣! 如此年轻便做到了无数人终身无法企及的位置,他的心计,他的才智,他的手段,也同样是无数人只能兴叹而无法企及,也无法想象的。 这样一个权势滔天,足智多谋,可称为一人之下,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子,他的心中必定装着权势,装着天下, 而他又是生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属物,他若想要随手可得,也随意可换, 他怎会将一个女子看在眼里,他又为何会在她身上耗费那般多的时间心力, 南榕不相信自己的姿色可以让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位者倾倒,而二人相处时,他也从未有表现出对她有情根深种的意思, 而常言道无利不起早, 那么能让他这样身处权利中心,所参所做尽是天下大事之人,如此大费周章不惜亲自与自己长久的虚与委蛇,必定是因为自己有可让他图谋之处。 南榕不想将他想得这般功利,也不想将他在她心中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形象,变得如此深沉莫测, 可复明后,当她可以用眼睛来看到这个世界后,从前一切她身在其中无法察觉的事,都如被掀开了面纱,就像真相一样,清晰,而残酷。 现在想想,她当初怎会那般天真,那般的,愚蠢, 如他所说温家既是世代巨富,那必是名扬天下人尽皆知,而上都之中也应有不知凡几温家的生意,可那时她仿佛失智了般,脑子里只想着将目光所及的一切纳入眼中,以及那个她几番挣扎仍然心动无比信任的男子, 亏她自诩走遍了上都大街小巷,却都不曾发现有一家店铺挂有温家字样的牌子,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随着不断的细思,从前被忽略的一件事不期然又萦绕心头, 那就是,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出现的 无边的凉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南榕忽地打了个冷颤,她手脚冰凉的将自己挪到床上一直后退到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才蜷起腿将自己紧紧环抱住,头也深深埋在膝上, 可她脑中纷乱的思绪却无法停下,不断的想,不断的转,转的她的脑中马上就要爆炸了一样, 当一个念头忽然而至,急速运转的脑海也顿然清明时,南榕猝然抬起头, 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没发现她的异样,在这个时代来看,她突然的出现应该是会被当作刺客的存在,那么她当时的去处就应该是牢狱才对,也根本是不值得他一顾的, 而以他对此间女子的态度,他根本不会屑于与她有所交集才对, 可没有,她不仅未被抓去盘问,还被当作了贵客,他更是纡尊降贵亲自与她朝夕相处,若按正常逻辑来看,这根本是不可能,也不应该的。 可偏偏如此反常的事就是发生了, 如果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这种反常,那就只能是他确实看到她是凭空出现的, 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为何他一个堂堂一品大员,会如此颇费心思的捏造身份,假作一个温和无害的学子来接近她, 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似察觉不到疼痛般紧紧扣入了臂中,自复明后总是盈着鲜活神采的晶亮双眸,此刻却木然呆愣无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须臾,南榕忽地惨然一笑, 人总是对未知的,新奇的事物抱有超出常理的好奇心,会想要弄清楚是什么,有什么用,能做什么,又是如何出现的, 若她猜得不错,他接近她,又放过她的目的,应也是如此。 南榕忍不住又笑,怪不得那时她提出要离开时,他未有丝毫挽留,甚至也不曾有任何意外, 他在她身上耗费了那么久,可最后她却只为他提供了一个只能打水用的工具,他所期待的,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体现,而她又是一个目不能视还需要旁人帮助的瞎子,便是她恢复了光明,也只是一个只知道玩乐而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惊喜收获的平常人罢了。 这样一个没有价值的异类,他没有解决了她,而只是让她离开,还为她提供了住所,可以赖以生存的铺子,更是贴心的为她准备了可以行走于世的户籍,她应该要感谢他,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感谢他放过她不是吗? 可这都是假的,她只是在他被允许,被安排好的地方生活着, 南榕僵硬的偏过头,透过褪去了明亮的日光显得格外清冷的窗口望向外边, 虽然看不到前院,但她知道,春来此刻正带着扫洒的婆子制作凝脂,护院也在从旁打着下手,门房在尽忠职守的看守大门,厨房里做饭的婆子正在着手准备晚膳, 这样的日子平凡而平静,从前她觉得贴心,可如今却只觉得可怕, 他难道不知若她离开温府,必定会发现端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从而知道他做的一切吗?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即便被她发现,知道了,也无关紧要罢了。 这座宅子里的人都是高管家安排的,春来也是从他府里出来的,就算他们的卖身契在她手上,但从根本上来说,她们仍然都还是他的人,也就是说,她虽然离开了温府,却仍然处在他的掌控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