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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酒杯,摇头失笑:“南儿这是欲要灌醉我不成?” 南榕却似是因数着他的罪行愈气上心头,粉面冷然,软声冷笑:“谁要灌醉你,以你那般对我所做的过分之事,岂是几杯酒便可抵消,你若不觉该罚自可起身离开。” ? 第70章 [V] 她虽是冷言冷语,可因着饮了酒神色娇软,又是近来难得愿意与他说话,温景州纵心中明白她现下举动或另有目的,也愿明知故犯,甘心入套。 他似有若无的轻叹了声,抬手为自己蓄满了酒,而后执杯望向对面神色朦冷自斟自饮的女子,嗓音低醇又包容:“南儿开口,我自甘心领受,使你委屈,确是该罚。” 话落,便凝着她忍不住抬起看来的眼,仰首饮尽。 “好了,可还有何事需再罚我,” 他不问还好,只此一问便如星火彻底点燃南榕胸中怒焰,她啪地下将酒杯拍在桌上,水润双眸灼灼逼视着他:“你断我回家之路,以他人作伐逼我投鼠忌器,你缚我如困兽,强我所愿,类此种种,罄竹难书都不足以能容,我真的想--” 她撑着桌子忽地起身,气急之下竟想寻物所持,却终是闭了闭眼,晶莹的双眸睁开时已沾了点点水光,她却反而笑道:“你是千杯不醉吗?将地上那些酒都喝了你会醉吗?你会头痛欲裂,会胃腹灼烧,会翻江倒海吗?你会难受,会后悔吗?” 温景州看着她盈盈水眸中泫然欲泣的水意,听着她最后低弱无力,似单纯询问,又似报复期望的轻微哽咽,已觉胃腹灼烧,心尖觉有痉挛, 他自知所言定会激怒她,他也有意借此令她滞闷于胸的郁意发泄出来,可她终究将自己封锁太深,也太过克制, 他之于她,也唯在此事上亏欠良多,既她想要他受到惩罚,那便成全了她。惟愿她心觉舒坦,慢慢忘了那执念,安心留下,他定宠她如宝,护她如珠,再不叫她受丁点委屈。 她亦会发现,除了离开这里,她想要的自由,尊重,价值,一切一切,都可以唾手可得。 温景州起身来到她身边,双手握着她单薄的肩,俯下身与她近若相抵,柔情似海的眼眸深凝着她,低声说道:“南儿知道的,除一件事外,举凡你开口,我必无有不应。” 而后他抬手抚去她睫上湿润,又握住她的腕看了看她的手心可有红肿,将人扶坐下后,轻松将地上三坛酒拎到桌上,挥掌开封,径直提起一坛,看着她道:“今日南儿有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算上今日,南榕只见过他两次喝酒的模样,前次只是小酌,他自从容自若举动优雅, 而现下,他却提着与他极为不符的酒坛,如一个不拘小节的侠士一般,豪迈坛饮,可即便如此,他的身形昂藏修俊,侧脸清俊完美,便连咽酒时滚动的喉结都透露着优雅从容,那在空中倾下的清香酒液,更不曾外溢一分,令他显露狼狈。 南榕看着他豪饮一坛后仍未多显醉意,却因薄唇殷红而俊美逼人的脸,看着他因她无动于衷黑眸灼亮,紧紧攫住她继续豪饮,在三坛饮尽终现不胜酒力的神色,皱了眉抬手捏额时,忽地开口:“你知道为何我想要回去吗,” 温景州从未过量饮酒,也才体会到酗酒后身体会是如此不适,但当听到她主动提及她的世界时,他便强压下胃腹灼烧,头中发涨的不适,凝了神向她望去, 即便已极度不适,他的双眼依旧深邃如海,除有波澜,未有流露分毫的失态。 “为何,” 南榕淡淡一笑,又命人将先前备下的酒送来,食指轻敲了下桌上新的满酒坛,见他会意的连饮下三杯,才声若怀念道:“你记得我曾与你说,跨越南北只消一二时辰便可做到,而人亦可在天上飞行之事吗,” 温景州头中昏沉,心跳过快,呼吸长而深,他似疲累般抬手支额,如墨的黑眸仍一眨不眨的定在她的脸上,须臾才点点头,嗓音暗哑:“自然记得,” 南榕点点头,自己动手又为他倒了酒,一手衬在颊边,一手把玩着酒杯,她看着他,氤氲朦胧的眼眸却像是透过他来看什么,殷红的唇优美的弯起,明亮的烛光照耀下,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温柔又美好。 “那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虚幻空话,那只是我的世界中最常见的交通之物,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在海底畅游,可以住在十几二十几层,乃至于上百层,高达数百米的房中居住,” “我们所住之处冬暖夏凉,一步不出便可览尽世界风光,便是远在天南海北,也可隔空相见,我们那里人人皆可习得天文地理,探天外宇宙,知地之深广,皇帝故宫人皆可进,荣华富贵人人可获--” 随着她似向往似怀念却字字如针的话,温景州亦一杯接一杯的饮酒,他听在耳中却如利剑刺入心中,不复清明的头中经脉急流,额角跳动, 浓黑如墨的黑眸紧紧攫住此刻不经意间流露傲然,恍若天人,散发着光芒无比耀眼夺目的女子,手中的酒杯终是不堪重负啪地声碎裂,鲜红的血液亦自被用力握着碎片的手心滴落, 恰在同时,南榕亦收回心神,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眼中渐现的赤色,微微一笑:“与大夏这样处处不及的世界相比,我想要回去,不才是应该的吗。” 手中的刺痛与她口中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来历,令他欲有失控的心神蓦然清醒,周身沸腾的血液亦在瞬息平息,深黑的眸却愈来灼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