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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时,南榕已对这寺中传言失了兴趣,她也未加掩饰,便在身畔温声询问时微近了他低声叹道:“我本以为那般出名的寺中应不惧权贵淡然处世,未料也有方便之门,一时感慨而已。” 温景州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神情,却也从她字里行间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便淡淡一笑:“但行世间者,必要遵此间规矩,再是心高气傲,便有大能者,也需得适者生存。” 他似只是单纯就她之言予以回答,后才体贴问她:“南儿现下欲要先去何处?” 南榕亦似无觉般若有似无的点点头,而后认真想了想道:“姻缘自不必再求了,嗯,先去心愿殿中拜过,再去三生石处,如此可好?” 温景州本就是陪她,自是随她就好。 寺外人潮人海,寺中殿外亦是源源不绝,若是无人还罢,眼见那心愿殿外排着众多虔心前来的百姓,其中或也不乏与他们一样自外地赶来,虽可以不为人知去了殿中求拜,但南榕却说服不了自己做出插队之行, 温景州知她自来不喜仗势凌人,除了对他,便连吩咐府中下人也均是温婉有礼,他不欲扭转她的行事,亦本就爱她这般不卑不亢的高洁品质,但也不舍让她在这长龙中顶着炎日等候,便劝了她由下人代等,先去三生石处,待前面无人再返回入内。 “可若连此都不愿付出,如此不报诚心,怎能心愿得成?” 温景州却不以为意的淡淡说道:“南儿真以为那些排队之人,人人皆是亲自在等吗?” 南榕下意识随他的话看去,也才发现那些间隔一米翘首等待的百姓大多穿着干净神态略显倨傲焦躁,与山下等候穿着朴素气质拘谨,满怀虔诚期待的百姓截然不同, “这些人也是?” “自如南儿所想,不论是权贵富人,还是平平百姓,人人皆想图个便宜,所谓心诚,也不过只是拜于佛前那一时半刻而已。” 如此,南榕再无异议,她也许于自己仗了权势凌驾于众人心有的愧意,却未圣母或是再仗势叫众人都依自己之想行事,纵她有自己坚守的道德,却也知人各有命。 只她本想着三生石处应也人满为患,却不想此处竟是极为清静未见有旁的香客在此。了然的目光隔着帷帽看了眼身旁神色如常的男子,只不知是真无人,还是被提前清了场。 “三生石上显三生,诚心者自然成。二位若想看知三生箴言,只需将掌心之血滴于石上,十息之内若有字迹显示,便是二位施主心诚,自可看得三生。若无字迹显现,便是心有杂念,与此无缘。” 僧人说完后,便念了句佛转身后退垂首捻珠不再言语。 南榕有些想笑,原来这所谓三生石便是如此,这石上应是有些把戏遇血即现,若不现的,应或是血型不匹,但如此高深莫测一说,再加之有神迹显现,确实也能晃了人。 但这也许是她先入为主自以为是之想,且既然来了,无关真假,便试试又何妨,却她刚抬了手欲去取三生石旁的银针,便先被人拦下。 温景州与她所想一样,自不信一块石头便能显得人之三生,更何论还要刺破掌心,唯一令她流血之人只有他,这所谓石头更无甚资格。 他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微倾身附耳说道:“不过是些蒙骗百姓的小把戏,看过也不过如此,不值得南儿流血。若你实在好奇,便只看我一试便好。” 南榕眸光微动,动容之色霎时流露,却又觉好笑,便摇头道:“只是一滴而已,不痛不痒,且既是来了,不论真假,若不试试岂不遗憾?” 说罢便推了推他的手,弯眸笑道:“便是知道这许是把戏,你就不想看看会否有意外之喜发生?” 温景州神色淡淡,握着她的力度亦未减分毫,“我尚且不舍你再流血分毫,一块死石,它有何资格。” 随即便抬手朝腰间扣下,后移至三生石上方才松开手任血珠滴落。 “南儿只看我试过便知真假,无需伤害自己。” 南榕正看着那浸了血的石面,闻听此话不由转眸看他,而后便握起他仍有血珠冒出的手,秀婉的眉微微颦起,忙取了绣帕按在上面,略有心疼的看着他妥协道:“若这三生石显得你今生不准,我便不去试它了。” 二人等了十息,那泛着莹白色的石面上也未见有任何字迹显现,虽明知此不过把戏,却也难免失望,而恰在此时,那等候旁处的僧人也近前观了眼,垂眼说道:“阿弥陀佛,石显有缘人,看来二位与佛无缘。” 却无人知,就在他们走后,那空无一字的石面上,忽有怨侣之迹浅浅一闪不见。温景州若未霸道独断,若再稍稍停留,定能从此有所察觉,而力挽狂澜,也不至此后不久,五内俱焚,痛入骨髓。 待远离了那院子,南榕才忍俊不禁斜望着他笑道:“说不得是你心不诚,才空无一物呢,” 温景州摇头不语,只宠溺的探进她的帷帽中轻捻了下她温凉柔软的耳垂。 重回到心愿殿前,慕名排队的百姓明显少了许多,二人回到队中未等多久便到了近前,南榕借着帷帽为掩,清冷的眼眸不遮不藏的看到了一人离开时,腰间显露的信物,红润的唇淡淡弯起,与身旁之人携手入内。 二人进去的瞬间,殿外及至院门前便已被清了场由侍卫严格把守,南榕取下了帷帽,神色虔诚的上前敬了香,而后跪于佛前被铺了干净细缎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请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