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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与身为长辈的自己商量过,无论自己是否同意相看,就擅自主张地安排两个小辈私下见面。

    吕霜儿也是被恶心了一顿。

    要是让赴宴的那些夫人知道了,无论两个小辈没有相看过,没有长辈在场就私下见面,对衿儿的名声多多少少都有影响。

    加上京城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即便是没什么事,也会传着传着最后出了事。

    吕霜儿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男女大防,亦觉得无所谓,可这个时代的人在意。

    林皇后自己恪守三纲五常,看不起别的抛头露面在市面上行走的女郎就算了,却有心安排了这一出。

    幸亏,听衿儿描述,楚连对自家孙女也没有那种意思。两人就只当尴尬的碰了一面,楚连就自行离开了。

    看三皇子这样的态度,日后林皇后应是不会再把主意打到她们衿儿的身上了。

    但吕霜儿还是被恶心到了,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去赴什么宴了。索性连夜收拾行囊,把女儿和外孙女都带去郊外的自家庄园东篱居上散心。

    至于卫国公和宁觉还需要每日上朝,等沐休了再去东篱居上找她们祖孙三人汇合。

    东篱居是外祖母早年建的,占地不大,有小庭院和两间独立的院落。先皇在位时赏了外祖父城外的几十亩良田和一座小山头。良田和小山头都租给了佃户,再额外雇了几个管家负责良田和山头一年的收租情况。

    宁子衿也有三年没有回过东篱居,趴在车窗上望着沿途田间风光,觉得变化极大。

    东篱居有人工建造的汤池,是外祖母画出设计图,命工匠师傅引了山上的温泉水在地上修了一个圆型的池子。

    一年四季,汤池都冒着袅袅热气,温泉修在了屋外,属于半漏天。头顶是避风亭,即便下雪天泡汤池也能避风挡雪。

    宁子衿用一根簪子固定住了浓密的长发,裹着毛巾泡在了汤池里并发出了一声叹。上升的热气熏的皮肤微微泛红,被热水包裹住全身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吕霜儿让下人端来了水果和荔枝酒。

    阿娘酒力稍差,便一心一意专攻起果盘,而她就和外祖母对饮。

    荔枝只在南边种植,京城里见到的荔枝都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而且还要与冰块一同运过来,不然荔枝还未等运过来就已经蔫坏了。

    外祖母也曾辟出一块地专门种植荔枝,用油纸搭建了一座奇奇怪怪的大棚。宁子衿小时候还去参观过,大棚里又热又湿,不适极了,她待了没一会就热的跑出来了。

    种是种出来了,可一棵荔枝树才结了些许果实,一眼望过去绿油油的一片,要掰开枝叶才能看到其中的小荔枝。

    结出来的荔枝不如南边的个头大,果rou也薄,吃起来酸酸涩涩,不甜。

    后来外祖母就放弃了,还不如花钱从南边新鲜运过来的。

    去年夏天买了太多荔枝,眼瞅着吃不完要坏,就用来酿了荔枝酒。都存在地窖里,这回来庄子上也搬了两坛过来

    晃了晃手中的杯盏,玉酿入喉冰凉,唇齿伴随着荔枝的清甜,宁子衿很清晰地感觉到酒水滑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泡着汤池,喝着小酒,别提多快意。

    宁子衿泡的太舒服,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忽然听见外祖母与她们说:“距离咱们两三公里以外就是周皇后的庄子了,那里也有汤池,比东篱居的大多了。”

    吕星桥含着葡萄眨了眨眼睛,“哪里呀?”

    宁子衿瞌睡虫跑了,直起身子问:“皇庄吗?皇庄竟在我隔壁?”

    第22章 多了一个舅舅?

    “呐,东南方向。”吕霜儿指了指天边。

    “当然不是皇庄,皇庄离这里还远着呢,有半个城区那么大呢。这只是周皇后的私产,当年她见我修了汤池,也拿走了设计图依葫芦画瓢修了一个。”

    宁子衿已经有很多年没从外祖母口中提起孝文皇后,周皇后的音容相貌在她脑子里变得模糊不清。仅剩的那些记忆是外祖母带她进宫,周皇后总喜欢往她的小口袋里塞零嘴,左边右边都要塞得满满当当。

    但她却记得孝文皇后殁的那天,天是昏暗的,连续好几天都是阴雨连绵,宫里的钟敲了27下。

    小小的她坐在家中,望着外祖母立在屋檐下,她问为什么会有钟声。

    外祖母说周皇后殁了。

    “殁了是什么意思?”她还不懂。

    外祖母淡淡地笑了,“殁就是离开,从此无论是我们当中的谁,都在也见不到她了。”

    “离开?去哪里呀?”

    “不知道,或许只是回到了该回的地方了。”外祖母摸了摸她的头,继续望向皇宫的方向。

    她当时不懂这番太过深奥的话,但长大后就都明白了,这就是她对孝文皇后最后的记忆。

    宁子衿现在想来,觉得外祖母与孝文皇后很是熟络,社交关系比起继后林氏要亲昵多的多。

    “外祖母,您和周皇后当年是朋友么?”

    吕霜儿轻叹了一声,盯着平静的水面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因为我和她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同一个地方?你们是同村人?”宁子衿的理解是这样。

    “嗯,也可以这样认为,我们都来自同一个村。大络地广人稀,京城这样的地方能遇见一个老乡,真的很难。至少,比咱们认知上的都要难。”外祖母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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