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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日一刻懒觉都没有多睡,杨柳过来叫她就麻溜的起来了。换上了玄色的骑装, 鞶革固定腰身, 套上护腕手袖子。及腰的乌发用束带高高束起, 随意挽了个类同男子的发髻,再用簪子稳住。

    一切准备妥当, 彩珠打了热水进来让女郎洗漱,一看到屋中站着的黑色身影登时吓了一跳。

    “女郎?”

    宁子衿和杨柳都不明所以地回首望着她, “怎么了?”

    彩珠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屋里忽然多出了一个男子呢。女郎你换了这身骑装, 远远看真是雌雄难辨。”

    宁子衿瞧着铜镜中黑梭梭的倒影, “没那么夸张吧, 我与男子的身形还是差的很多的。”

    但当她着这身玄色骑装到了外祖父和阿爹的面前,他们也是吓了一跳, 问自己怎么着男装。

    “这是女式骑装,不是男装。”宁子衿回道。

    宁觉摇了摇头,“随意,你喜欢就好。把弓箭和箭筒都背上吧,时辰要到了,咱们要准备出发了。”

    下人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宁子衿踩着马蹬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回头与出来送他们的外祖母和阿娘挥手告别。

    她跟着爹他们来到了皇上的帐前,此时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在等待皇上从帐中出来前往松林深处。

    宁子衿收紧缰绳,骑着小马驹在提溜沿着外围转了一圈, 几乎也看全了这次下场围猎的年轻公子。

    此番下场打猎的女郎果真很少,一眼望过去,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基本上与她一样是将门虎女,文臣这边,暂时没看到有谁家的女郎出来。

    她在人群中也看到了楚琼的身影,和上次见到时一样,楚琼依旧着着那身张扬的的红色骑装。

    那名有着古庾血统的仆从正替她牵着马引路,楚琼今日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时不时居高临下地和仆从说上几句话,还指使着他拿些新鲜的马草过来喂马。

    很快,楚琼也注意到了宁子衿,只是扫视了一遍她一身黑的着装,挑眉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了一会,队列两头的侍从吹响了号角,宁子衿站的离他们很近,登时被吓了一跳。事发突然小马驹也被吓的跑开了,她安抚了好一阵子才让它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众爱卿出发吧。”皇帝从帐中走了出来,几位皇子陪同在他的身边。

    林皇后含笑送行,为皇上递上箭篓,“陛下骑术了得,今年也定能满载而归。”

    “承皇后美言了。”想是明帝近日终于摆脱了繁琐的公务,来到围场这边,眉眼松快地回道。

    皇帝出行打猎,必然是声势浩大的,御林军先行,然后是御前侍卫,再到皇帝与他的几个儿子,最后才轮到臣子。

    宁子衿也留意到了楚衡,他的那匹汗血宝马追风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其高大的身姿和威风气势直逼明帝的坐骑。

    楚连与楚湛的马术都是被教导马术的师傅夸赞过的,但放在楚衡面前似乎有些不够看。楚衡游刃有余的牵着缰绳,与□□的追风默契十足,挺直的背没有半点晃动,悠然的走在皇帝的身后。

    宁子衿想他在边关待了几年,应是早就习惯了马背,甚至骑着马在大漠和戈壁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驰骋,与敌军厮杀。

    嗯?她忽然发现了今日自己和楚衡身上的骑装同样是玄色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衿儿?衿儿?”

    宁子衿看着楚衡的背影一时思绪飘向了远方,听见有人喊自己回过神来陡然发现他爹横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缰绳。

    “爹?怎么了?”

    宁觉蹙起了眉,不满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面前有个坑没看到吗?差点你就踩下去了。”

    宁子衿低头一看,面前果然有个坑,好险被她爹拉住了。

    “谢谢爹爹,我方才一时走神了,之后不会这样了。”

    宁觉松开她的缰绳,叮嘱她好好看路,别乱走神。

    宁子衿暗中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生看路,别乱七八糟地到处看。

    明帝进猎区之前停了下来,扬言:“还是按照老规矩来,今日哪位勇士打的猎物最大和猎物最多,傍晚带着猎物过来来找朕,朕重重有赏。”

    然后是臣子们此起彼伏的回声,“谢陛下!”

    为了能充分地打到猎物,众人在进入猎区前就先散开了,往东西两个方向延展开来。一方土地的猎物可能就这么几个,走的太密集,大家的目标猎物容易撞上。

    宁子衿骑着马跟在了自家人的身后,初时,还能是不是瞧见林子中有其他人的身影和隐隐约约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说话声。

    渐渐地,林中就只剩下了他们的身影和马蹄在地上啪嗒啪嗒行过的声音。

    外租父年轻时是神箭手,老了也不减当年。走了没几步就忽的就解下了背上的弓,箭在弦上,瞄准了灌木丛,然后松手。

    宁子衿瞧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猛得晃了起来,叶子都落了一地,紧接着传来了猛烈的羽翅刮过草丛的声响。

    侍从走过去,熟练的扒开树丛,从中捡出了一只走地鸡。

    “好厉害!”她方才怎么没注意到树丛里有野禽,外祖父第一次拉弓就射中了猎物,今晚可以煲鸡汤了。

    吕达嘉拎着那只倒吊过来的走地鸡,面上带着一丝嫌弃说:“啧,太瘦了,身上没几两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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