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想做无用的金丝雀
冷厉的眼眸扫过玉姝人,白月川的神色让玉姝人心间打颤,但还是强迫自己上前,道:“皇上,臣妾听说谢jiejie出了事,特地前来瞧瞧——” “你有心了。” 白月川说罢,里间的太医上前禀告:“启禀皇上,贵妃是中了毒了,但是老臣无能,实在是看不出中的什么毒,如今贵妃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若是半个时辰拿不到解药,只怕——” 白月川瞬间脸色大变:“废物!救不了贵妃,你们这些人也不用活了!” “老臣该死,老臣一定尽力为贵妃解毒!” 玉姝人站在一边上,身子颤的都控制不住了,脸也白的有点吓人。 白月川向她看来,“你在怕什么?” “臣……臣妾……没有!” 白月川似乎顿悟了什么,慢慢向玉姝人踱步而去。 玉姝人只觉自己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下,那股熟悉而陌生的龙涎香将自己紧密的包围起来,忽然,下颌被人用力捏住,她被迫抬头,看向白月川那种阴翳而冰冷的脸,“你在怕什么,说!” 玉姝人下意识的一颤,立时就端不住了,“臣妾……”她似乎被吓的失了魂,颤巍巍的道:“臣妾知道……谢贵妃是怎么了!” “哦?”白月川愣了一下之后,忽然笑了,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像是在引诱无知的少女犯罪,“你难道知道贵妃中了什么毒?” 玉姝人颤着点头,“按照太医的描述……贵妃似乎中的是……玉家的独门秘药……” 白月笙眯起眼眸,“解药呢?” 玉姝人僵硬的摇头:“这种药没有解药……”下颌的力道加重,玉姝人痛的说不出话来,眸中也泛出了湿意,她看着白月川这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心中竟然升起一丝诡异的触动,然而她还来不及思忖那触动为何,人已经被白月川丢开,无力的跌在地面上。 玉姝人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道:“臣妾不知贵妃为何会这样,但……此药的确没有解药,只会让人浑身疼,慢慢致死——” 白月川瞧着她,素来冰冷的唇角上,却泛着一抹笑意:“你倒是和你那jiejie不同,让朕十分意外。” 玉姝人越浑身颤抖。 此时,屏风之后传来一声谢贵妃的痛呼,白月川面色微变,大步入了内。 太医跪了一地,全部是诚惶诚恐面无血色。 谢晚云艰难的抬起手,白月川立即用力的握住:“晚云,你不要担心,朕一定会救你。” “臣……臣妾……知道……”谢晚云艰难的开口,却忽然被身体深处的疼痛折磨的浑身痉挛,面色大变。 “太医,还愣着干吗!” 瞧着她痛苦的样子,白月川恨不得将那玉妙人碎尸万段。 可所有的太医跪了一地,只会回答一句话:“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蓬勃的怒气让周围霎时冷的像冰窖,这些太医跪的颤颤巍巍,他们伺候皇室多年,当然知道白月川的脾气,今日若无人救的谢贵妃,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全部陪葬了。 一个太医大着胆子道:“皇上……微臣听说华阳王妃医术绝伦……或许她有办法……” 顿时,别人也想起这根救命稻草来,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王妃能治得了肃亲王多年腿伤,能救得活昏睡的三皇子,还能抑制瘟疫,必然是可以救贵妃的。” “来人,速去请华阳王妃入宫。”白月川沉声下令,王进立即领命,刚要离开,却听白月川又道:“将皇后迁入冷宫!” 在这宫中,敢如此明目张胆谋算人命的,还用的是玉家的迷药,也只有那一人了,他纵容她多年,如今她竟无法无天将手伸到他在意的人身上来。 …… 外殿,玉姝人还跪着。 低垂着的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似乎是被吓到了。 王进出门传旨,忙道:“哎呦玉妃娘娘,您怎么还在这?赶紧回宫去吧!” 玉姝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贵妃可还好?” “好什么啊?杂家这就去请王妃来,相信王妃一定有办法,您啊,就赶紧安心回宫去吧。” “多谢王公公。” 玉姝人出了逸蓝殿,贴身的嬷嬷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只觉玉姝人浑身冰冷,僵硬的厉害,“小姐,小姐?怎么样?” 玉姝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吧。” 她的脚踩在宫道上,似乎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进宫看望jiejie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不过十二岁,天真烂漫那么爱笑,jiejie宠溺与她,还向皇上为她讨了袭香县主的册封,那时候她觉得jiejie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可很快,她又想起了自己俯身跪在jiejie面前,jiejie那漂亮的宫装绣鞋踩在她指尖,那被jiejie挥手甩过巴掌,肿了足足五日的脸,还有jiejie高傲的看着她,用力的拽掉她头顶别着的金凤簪,青丝断裂,头皮带血…… 宫装之下的素手下意识的蜷了蜷,那钻心的疼,仿佛一直不曾消失过。 她停下脚步,闭了闭眼,抬头看向漆黑的夜,将眼中泛起的湿意慢慢避回。 “jiejie,不要怪我心狠,你不遗余力将我踩入泥潭的时候,又何曾考虑过我是你meimei,今日我不这样做,势必成为你一石二鸟被牺牲掉的替罪羔羊。” …… 王府,水阁 时辰已晚,白月笙却并无就寝的意思。 蓝漓有些纳闷,便陪着他下棋。 蓝漓棋艺不精,白月笙倒不似家轩那么嫌弃,也不会如通杀肃亲王和蓝修谨那么不给面子,还有模有样的教了起来。 边学边下了一盘,彩云前来禀告:“宫中来人了。”蓝漓手中还握着棋子,却抬头看了白月笙一眼。 坐上马车的时候,蓝漓忍不住问道:“你早就知道?” 白月笙神色淡然,如往常一般,“等事情结束回府再细说。” 蓝漓点了点头。 白月笙一直陪着到了逸蓝殿前,彩云跟着蓝漓走了进去。 殿内,白月川神色阴郁。 蓝漓欠了欠身,“皇上。” “王妃无需多礼,先看看贵妃的情况。” “是。” 蓝漓入了内殿,所有的太医立即让开道,谢贵妃看起来极为不好,浑身疼的都没了力气,脸色也白的不像话。 手指切上贵妃腕脉,蓝漓随意瞥了跪地的太医一眼,却并未看到所想之人,都是陌生面孔。 须臾,她收回了手,起身往外。 白月川的神色之中,带着几缕不易察觉的焦急:“不知王妃可有解法?” 蓝漓淡淡道:“虽有些难,但解法还是有的,只是需要两味奇药。” “王妃但说无妨,只要宫中有的,任凭王妃取用。” “好。” 蓝漓说罢,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一旁的王进,又道:“其余人都出去吧,此方还需配合针灸过xue。” 所有太医立时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蓝漓擦着额头的汗,从内殿离开,冲白月川躬身行礼:“如今贵妃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只需要每日按时服药针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如常。” 白月川慢慢松了口气,“今日之事,劳烦王妃,朕记下了。” 蓝漓行了个礼,白月笙已出现在外殿门口。 白月川瞧见了,“王进,送王妃离开。” “奴才遵旨。” 回去的马车上,白月笙也未问及谢贵妃的情况,似乎事不关己,又似乎胸有成竹。 蓝漓却是低着头在想什么难解的事情,一直到回到了水阁,她都不言不语,这让白月笙有些不安。 秀雅的手指慢慢的爬上了蓝漓小巧的下颌,捏住,转向了白月笙的脸,“怎么了?”白月笙问。 蓝漓美丽的眼睛看着白月笙,“谢贵妃中的根本不是什么玉家秘药。”看起来的确诡异,似乎与那些太医说的玉家秘药的情形一模一样,但却并非那种能要人命的药,只是一开始的症状很像。 “你在太医院到底有多少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那神情,像是被吓到。 蓝漓抿唇,“我就是好奇,我本以为那些太医中,或许有一个主要的是你的内线,所以才会说诊不出中了什么毒,但所有人口径一致,言之凿凿……” “你说的不错,其中的确是有我的人,但并非是主理为贵妃诊脉的那个。” “那怎么会……” “谢贵妃是皇兄在宫中最为看重的人,她的安全势必牵连无数条人命,并非太医诊不出,而是心有顾忌,所以诊到那表象之后,再有人稍加提点,他们心中惧怕被牵连,自然立即联系到了玉家秘药那里去,这样的话,就算谢贵妃真的出事,皇兄的怒气也多在玉家身上,不会迁怒太医院太多。” 蓝漓怔住,“那……谢贵妃的药……” “我让人换了。” 宝珠换了茯苓糕之后,宋嬷嬷又偷偷换了回去,但既然他们走了这一步,白月笙又怎么会白白浪费机会? “我想和你说……”蓝漓抿唇半晌,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 白月笙迟疑了一下。 蓝漓道:“我不想你一个人什么都担着,什么都为我考虑的巨细无遗,我想帮你,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那些事情,而不是活在你尽心为了我创造的安逸之中,等着别人告诉我,那些欺辱过,或者打算想要欺辱我的人都被你提前处理干净。” 蓝漓轻轻靠在他身前,笑道:“我知道,无论是刑部尚书蒋进,还是这次对付皇后,你都是为我,这种被人用尽心思护卫的感觉极好,可我不想做个无用的金丝雀……就比如这次,我的医术应当不比你手下任何人要差……若是我参与,也许我们会做的更完美……” 白月笙失笑,叹息一声,“你的能耐,我自然是知道,好,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告诉你事情的计划。” 温存了一会儿,蓝漓轻声开口:“你……”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蓝漓坐起身子,看着白月笙,道:“你的势力遍及朝中各部,连宫中都有人……这样密集安插自己的人手,你以前是不是……”蓝漓开口无声:皇位。 这是蓝漓好久以来都在心中暗自思忖的事情,若非为了皇位,本不需要如此不遗余力让势力遍及朝中各处,还将手伸到宫中,她现在开始有点怀疑,是否他这样的心思不但是以前有,现在也不曾放弃过…… 而如果是以前,她并不会想太多,但如今不一样,她要知道每日抱着她睡的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白月笙怔了一下,似乎对她会问这个问题很意外。 蓝漓垂眸:“如果不好回答可以不说。”她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心中也泛起一种失落。 白月笙悠悠一叹,倾身对上她的眼:“你这又是什么表情?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许多事情我不说,并非想瞒你,而是不想让你cao心,不想让你想太多——” 蓝漓极认真的道:“我是你的妻子。” 她用了妻子这个词,而非王妃,这让白月笙心头狠狠的触动了一下,俊逸的脸庞泛起几缕震动。 蓝漓叹了口气,“算了,睡吧。” 是,穿越而来她胸无大志就想简单生活混吃等死,就算看上的男人是个王爷也东躲西藏只愿藏在自己心里,可她到底也被白月笙拉入这繁华京城,她不想无力的看着他争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忽然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长得就很像金丝雀? 白月笙揉了揉她的耳垂,笑得有点无奈,“这么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蓝漓懊恼的紧了,索性什么都不管,直接扑上去咬住他的唇。 白月笙有些意外,被她乱无章法的动作给弄笑了,拿掉她头上钗,一头青丝散落,白月笙想要接手主导这一番**。 蓝漓却推开他下了床。 白月笙愕然。 蓝漓道:“你先睡吧,我想起点事情来。” 白月笙看了自己身下一眼,哭笑不得。 * 第二日,蓝漓去了织造府一趟。 第二轮的龙凤图品鉴已经结束,四百多份之中只挑出两百份,其余人全被刷了下去。 宋志新领着蓝漓正在看那些绣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就走上了前来。 蓝漓认得,那是吕姑姑,负责织造府中绣娘的人。 “见过王妃。” “吕姑姑有事?” “是,王妃要借用织造府的地方,奴婢不敢有异议,但前提是不能扰了这些绣娘做事,北狄使团进京的日子马上要到了,如果一旦不能完工,内务府怪罪下来,奴婢和这几十个绣娘都担待不起……” “吕姑姑!”宋志新连忙阻拦,“你这说的什么话?” 蓝漓眼眸轻垂,宋志新低声道:“是因为蓝夫人……” 原来早上薛桂云来看绣品,瞧见绣坊一个绣娘走针有误,所以提点了两句,那些绣娘都算是吕姑姑的徒弟,这一下人家自然要不高兴了。 “原来如此。”蓝漓轻笑一声,宋志新连忙带着蓝漓前往薛桂云提点过的那个绣娘跟前。 绣娘诚惶诚恐,下手都有点抖了。 蓝漓只瞧了一眼,眉心微蹙,“你还是不要绣下去了。” 绣娘大惊,跪倒在地,“奴婢……王妃此话何意?”吕姑姑也到了跟前,皱着眉看着。 蓝漓指尖扫过那绣帐上的金丝龙纹,“吕姑姑,你看出什么了吗?” 吕姑姑凝眉看了会儿,忽然脸色大变,“你!你是想害死织造府所有人吗?” 这绣娘绣的是一双靴面,走针锁线看起来却似乎有点别扭,吕姑姑这一细看,竟现用的是劣等的金丝绣线,“说,分给你的金丝绣线呢?!” 绣娘颤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吕姑姑在说什么……” “岂有此理,把她拉出去——” “慢着。”蓝漓淡淡道:“你现在打死她也没有用了,还是想办法赶紧补救吧。”靴面绣好了还要经过好几层工序才能做成皇帝龙靴,一旦一个地方耽搁,后续都要被耽搁,可如今重新绣绝对是不可能了,又要如何补救? 吕姑姑顿时焦急起来。 宋志新也是人精,眼观鼻鼻观心,低声向吕姑姑道:“不如去问问蓝夫人……”那薛桂云的眼力和刺绣的手艺,的确极好。 吕姑姑面色青白交错。 绣坊是不缺手艺精湛的绣娘,可如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多事情要赶着做,自然也没有空闲的人。 僵了半晌,吕姑姑道:“奴婢知道了。” 待吕姑姑离开后,宋志新道:“这吕姑姑原是宫中女官,难免心气儿高了些,王妃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蓝漓笑道:“无妨,有能耐的人才会心气儿高。”可也是因为有能耐,所以有时难免自信过头,才会出了刚才那样的纰漏。 宋志新立即笑道:“是,王妃说的是,对了王妃,下官想把王妃这次绣技比赛的细节等诸事记录下来,以后织造府选绣娘的时候……嘿嘿……不知王妃可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爷,我对你一见钟情》,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