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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路上踌躇半晌,洛婉柔眼底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惆怅,最终却是收回了步子,转身离开了。 天色渐暗,洛婉柔坐在书案前久久无法放下心情去入睡。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本想作画来将自己的心绪平息一番,待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笔下的画作,竟在不知不觉中,画出了男子的轮廓。 还未添上眉眼,洛婉柔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所画的挺拔身影,是霍黎的模样。 画作上的男子站得笔直,手拿一把银白长剑,发丝飘逸,肩宽腰窄。 唯有那空荡荡的面容上,洛婉柔一时间不知应当画上怎样的神色去描绘霍黎的神情。 忽然,院内传出一阵不小的动静,几声下人的惊呼声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像是在院中发生了什么争执一般。 洛婉柔眉头一皱,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朝屏风后走去。 还未走到房门前,便闻屋外传来秋玉的声音:“这都什么时辰了,小姐应当是歇息了,你冷静些。” “方才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春香也在。 洛婉柔愣了一下,听这对话,心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拉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传来的声响令院中乱作一团的几人停下了动作。 洛婉柔果真瞧见本该躺在房中养伤的霍黎,正被春香和秋玉以及几个小厮拦着,他身子有些偏倒,像是站不稳一般,一旁几人也只是拦着他的去路,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显然,霍黎是打算不管不顾冲出去的。 洛婉柔眉头一皱,不知这是在干什么,神色一凛沉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落下,其余几人一愣,连忙从霍黎身侧让开,垂下头有些惶恐,霍黎却一脸沉重站在原地,本就不稳的身子,在瞧见洛婉柔时,身子微颤了一瞬。 洛婉柔视线扫过一旁几人,随后落在了霍黎身上。 他们似是有十来日未见了,洛婉柔说在霍黎康复前,不会再去瞧他,便当真没再去过。 两次走到他门前,却都未曾踏入过。 霍黎眉眼间透着几分疲惫和憔悴,宽敞的衣衫令他的身子显得有些单薄,不知他后背的伤势如何了,只是瞧见他仍是苍白无色的嘴唇,在昏暗的光线下令他显露出几分无助的可怜来。 他似乎瘦了。 洛婉柔心里有些担忧,一旁的春香见状连忙上前半步解释道:“小姐,今日回府后奴婢便像往日一样给阿黎送饭和汤药,奴婢只是无意间同秋玉提起今日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哪知阿黎听见了忽然就要起身,他身子还未好全,也不知是怎的就从床榻上起了身,硬是要来见小姐。” 洛婉柔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秋玉也连忙开口道:“奴婢本是说天色已晚,小姐也吩咐过要让阿黎安心养伤,可阿黎说什么也要来此,这便想叫人帮忙拦住,惊扰了小姐,小姐恕罪。” 洛婉柔看了霍黎一眼,只见春香和秋玉二人的话并未让他的神色有半分波动,就连她将目光投去,他也仍是一副不觉自己做错什么的执着模样,像是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不罢休一般。 这是在作甚。 洛婉柔不禁疑惑起来,她进宫而已,他怎这般大的反应,难不成他是想起了什么。 心头一颤,洛婉柔神色并未透露分毫,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退下,随后垂眼掩去眼底的几分慌乱,低声道:“让他进来,你们退下吧。”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一瞬,很快垂头应下:“是,小姐。” 洛婉柔回屋坐下,便闻门前传来霍黎有些缓慢的脚步声,一声声像是走得有些艰难,半晌也未能绕过屏风走到她面前。 洛婉柔有些坐不住了,担心他身子还未好全,正起身打算去看看,转头便见霍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屏风前。 这才又轻舒一口气,摆正脸色坐了回去:“你在胡闹什么,上次同你说的话,你便当耳旁风了吗?” 洛婉柔说的是叫霍黎好生养伤一事。 不仅不顾伤势硬要起身,还像是未曾好好吃饭,将自己硬生生给折腾瘦了一圈。 洛婉柔知晓自己心中这股涌上的情绪名为担忧,视线不由自主别了过去,没有与霍黎对视。 霍黎沉闷着一张脸,又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自洛婉柔从房中出来后,便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刻,此时更是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确定着什么,而后才缓慢哑声道:“奴才方才听说,小姐今日进宫了。” 洛婉柔瞥了霍黎一眼,见霍黎站在跟前像是下一瞬就要脱力一般,指了指一旁的矮凳语气不悦道:“坐着说话。” 霍黎动了动唇,久未起身的身子的确很是虚弱,观察着洛婉柔的表情,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几分对自己的关怀,却只是看见了一脸的淡漠,最终还是将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缓缓在矮凳上坐了下来。 见霍黎不说话,洛婉柔打破沉默低声道:“进宫自是有事要办,这又如何?” 若不是今日进宫,她只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知晓了如此重大的秘密,此刻心下倒是觉得自己似乎对霍黎的态度太过冷硬了。 洛婉柔说完又下意识看了霍黎一眼,不知他怎一听她进宫便有如此大反应,若是想起了什么,不知她今日是否可以向霍黎问出些什么东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