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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津渡”,章入凡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搜寻沈明津的身影,他不在吧台里,她视线一转,这才在甜品柜后看到他。他正在摆放各式甜品,而站在他身边的姑娘章入凡之前见过,上回她也是来送甜品的。 章入凡最近看了些咖啡馆的资料,知道一般精品咖啡馆都会售卖甜点,有些店有自己的烘焙师,有些店的甜品则是外包的。“津渡”没有烘焙屋,加上两回碰上店里上架甜品,她猜沈明津应该是和某家烘焙坊有合作,而这位姑娘可能是烘焙坊的员工。 沈明津清点完所有的甜品,对边上的姑娘说:“没有问题,你回头把账单发给我。” “行啦,都合作一年多了,我还怕你赖账不成。”那姑娘和沈明津显然关系不错,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生分,“再说了,我妈巴不得你赖账,最好以人抵债,给她做女婿。” 沈明津哈哈一笑,应对得从容又不失气度,“阿姨怎么还做亏本买卖呢。” “稳赚不赔,你不知道我妈多中意你,你要是点头,以后咖啡馆的甜点我们家面包店免费承包了,双赢。” “抬爱抬爱。”沈明津学古人做了个揖礼,不失风趣地把这话揭了过去。 他们的对话虽不暧昧,但仍不难听出那姑娘对沈明津有意思,章入凡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 沈明津说着话,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转过头一看,果然是章入凡。她就站在甜品柜前,也没出声打扰,见他回头,冲他极浅地笑了下,像是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沈明津一上午都没离开咖啡馆,就连午饭都是订的外卖,章入凡说要来找他,但迟迟没现身,他忍不住去猜想,是不是杜升不相信他的话,把她约走了,现在看到她人在这儿,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一半,但还没彻底放进肚子里。 甜品清点完毕,章入凡等那姑娘走后才出声问道:“店里的甜品是外包的?” “嗯。”沈明津说:“一家老店,店长是我妈的发小,我以前吃过她做的甜点,觉得还不错,咖啡馆要找甜品供应商,我们就合作了。” 从父母辈就有了交情,章入凡无意识地抿了下唇,看着沈明津问:“你们从小就认识?” “嗯?”沈明津反应了一秒,这才领会到了她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他端详章入凡的表情,虽然她语气寻常,但他还是能从她忽闪的眼神中察觉到某些罕见的情绪。 沈明津像是看到了白昼流星,又惊又喜,他别过头抬起手握拳掩嘴轻咳一声,快速做了下表情管理,这才回过头说:“你说郑裴啊,我们算是从小就认识吧。” 章入凡这才知道甜品姑娘的名字叫郑裴,她垂眼,稍微迟疑了下说:“她……好像也喜欢你。” 章入凡说这话的时候,侧重点在“喜欢”这个词上,但沈明津却精准地抓住了“也”这个字眼。这似乎是章入凡无意识的情感表露,他心花怒放,顿时觉得一早上等待的焦灼和杜升带来的烦闷顿时被一扫而空。 “以前长辈是说过结娃娃亲的玩笑话。”沈明津说。 人在极度高兴的情况下,即使嘴角克制着不上扬,眼睛也会流露笑意。 章入凡看他掩藏不住的喜悦,反而微微蹙了下眉。 她最近在恶补关于爱情的知识,那天看完《初恋这件小事》的电影后,程怡又给她推荐了很多经典爱情片,过去一周她下班后只要有时间就会看看电影,通过影视作品去体会爱情的感觉。 听沈明津这么说,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两天看的《怦然心动》这部电影,青梅竹马,相识于幼时,彼此一起长大,共同度过了很多时光,这样的感情定然是特殊的。 章入凡陷入情绪中,一叶障目,完全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沈明津自小并不在上京长大。 她回过神,抿了抿唇,看着沈明津以一种笃实又庄重的口气说:“我可以和她公平竞争。” 沈明津的嘴角彻底失控,他低下头抬手扶额,双肩都在抖动,笑着呫嗫了句:“起点都不一样,怎么公平竞争。” “什么?”章入凡没听清。 沈明津抬起头,笑意未减,说话时声音都在颤动,“你好好加油,就和高中时的长跑比赛一样,要相信自己,不能认输!” 章入凡听这话耳熟,忽的记起以前参加校运会时,沈明津也曾这么鼓励过她。每次她比赛,他总在跑道边上为她呐喊加油,那时她以为这只是他作为体委的职责和荣誉感。 “我会的。” 沈明津的心情由阴转晴,但还是不太放心,因而拐着弯儿地问了句:“红桃A,你还记得我们高中语文有篇课文说什么蚯蚓,什么用心的吗?” 章入凡不明所以,但还是接道:“‘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 “对,就是这句。”沈明津倏尔一板一眼的,严肃地告诫道:“老师教过我们,做事要专注,要有定力,不能轻易被其它诱惑吸引,那样什么事都做不成。” 章入凡点头,她很认同这个道理,但是不明白沈明津为什么会突然和她提起这个。 “追人呢,也是这样。”沈明津咳了下,这才正儿八经地切入正题,说出真正想说的话:“你既然决定追我了,那就不能被别人动摇,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