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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入凡倒没否认这个,只是耐心地澄清道:“这是魔术,不是魔法,这个世界没有魔法。” 章入凡只是说明一个事实,没想到章梓橦“哇”的一声就哭了,而且啕得极其伤心,眼泪丰沛地往下淌。 章入凡吃惊,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哭了,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拿洗脸巾擦了擦她的脸,想安慰又不知从何下手。 “别哭了。”章入凡干巴巴地劝道。 章梓橦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哗啦啦地流。 章入凡回想了下中午沈明津哄小孩的场景,无奈她并不会魔术,只能一遍遍地给章梓橦擦眼泪,到最后她哭累了,就恹恹不乐地坐在沙发上抽噎。 章入凡给章梓橦倒了杯温水,劝她喝了点儿,之后就帮她收拾东西,打算带她回家。她把散落在桌上的画笔一支支收进盒子里,又去整理她的绘画本,在看到中午章梓橦和沈明津一起画的画时,不由愣住了。 画上是一个男人和一只丑陋的怪兽在对峙,在男人的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图画的意思很浅显,章入凡一眼便知,她似乎明白了章梓橦为何而哭,与此同时又有些不能理解。在她认为,她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一个即使章梓橦现在不愿意相信,长大后也会认清的事实。 收拾好东西,章入凡带着章梓橦从京桦花园离开,回滨湖区的路上章梓橦还是闷闷不乐,也不好奇问问题了,一路沉默到家。 到了家,李惠淑迎上来,见章梓橦眼睛红红的,就问了句怎么了。 “我好像让她不高兴了。”章入凡说。 “哎呀,她啊小孩子脾气,一点不如意就要耍性子的,小凡你别在意啊。”李惠淑先是宽慰章入凡,接着拉过章梓橦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哄哄,一会儿就好了。” 李惠淑把章梓橦带进了儿童房,章入凡低叹一声,走到客厅见章胜义在看报纸,踅足就想回房。 “你小姨给你寄了几个快递,我帮你收了。”章胜义忽然出声。 章入凡定住脚,低头看向茶几,桌面上的确放着几个包裹。 小姨前阵子的确问过她租屋的地址,她猜她又想给她寄衣服和护肤化妆用品,便没把京桦花园的地址告诉她,本以为这样能打消她又为她破费的念头,没想到她拐着弯儿的寄到了家里来。 章入凡走到桌旁,弯腰要取快递,章胜义又开口了,他问:“你姑姑说你最近在负责你们公司的一个活动?” 章入凡怔了下,很快应道:“嗯。” “新公司还习惯?”章胜义折起报纸放在一旁。 章入凡没想到章胜义会关心这个问题,而且看样子他有话要说,她忖了下,在沙发上坐下,同时回道:“挺好的。” “公司有食堂?” “没有。”章入凡说:“但是有合作的餐厅。” 章胜义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时又看向章入凡,问:“上下班搭地铁?” 章入凡点头。 “这段时间你把车练回来,家里的车我暂时用不上,你开走吧。”章胜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章入凡。 “不用。”章入凡扫了眼车钥匙,没接,她抿了下唇说:“京华区早晚高峰期会堵车。” 章胜义闻言仍是说:“你工作总有用得上车的时候,上下班不开,见客户也要用车。” “车停在家里也是落灰,开去你那儿放着吧。”章胜义说完把钥匙往桌上一放,是不容再拒绝的姿态。 章入凡沉默。 章胜义看着她,缄默半晌起身,离开客厅前说了句:“这几天要降温,别忘了买几件羽绒服,上京可不是清城。” 章入凡过了会儿才拿起车钥匙放在手心里端看,尔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初三毕业,章胜义再婚,李惠淑成为她的继母,高中三年是他们这个新组合而成的家庭磨合适应的过程。 李惠淑不是童话里的后母,她待她并不苛刻,也从来没有人前背后各一套,但章入凡早已习惯了单亲家庭,二八年纪突然多了个“母亲”,还是很难适应,更勿论后来还多了个章梓橦,所以大学她选择了离开上京。 去清城的这几年章入凡很少联系章胜义,当然他也很少找她,她的室友们隔三差五就会给家里打电话,和父母说说学校里的新鲜事,但她从来没有。她和章胜义之间的沟通很公式,每个月月初他给她打一笔生活费,她收下后道一声谢,月中他询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她一般都回够用。 章胜义从小教导她要节俭,但在物质上他从来没有短过她什么,大学的生活费他月月给得准时,就是毕业后,他每个月都还会固定地给她打一笔生活费,即使她明确表示过自己不需要。 章入凡还记得小姨曾经说过章胜义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但她的想法恰恰相反,她觉得他太执着于做一个父亲了。 母亲意外去世,他为了她放弃了戎装梦从部队退伍,转业到了单位,从连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科员,过上了他不喜欢的生活。 章入凡曾见过他在深夜独自痛饮,但他在她面前却从未露出过颓相,亦未曾抱怨过分毫,他对她严苛,对自己更是如此,他不允许自己对生活服软。 他将一个父亲的职责发挥到最大,教育她、引导她、锻造她,竭力避免她误入歧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