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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上一世数次救那谢文星的缘故,阮思对河水都存在一种条件反射,听到有人落水,阮思下意识便想跳水救人。 可,这…… “……”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还没没过他胸膛的河水里,闭着眼一边瞎扑腾一边鬼哭狼嚎的喊“救命”。 “香翠!救命啊!俺不会凫水啊!”魁梧的大汉还在扑通着。 河边一个身着绿裙拿着花灯的女子捂了脸。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姑娘,他是你家的汉子吧,这河水不深!” 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发出了各种哄笑。 “……”阮思瞥过眼,目光继续在人群中搜寻着。 “jiejie。”阮思站在拥挤的人群中,耳际忽地有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清嗓,这声音似乎蕴含了万分心绪,听得阮思耳背一麻。 她猛地回过头。 少年乖巧的怀抱着《百家姓》,眉眼弯弯,两颊梨涡深深,笑的不谙世事,纯良可欺。 宋广白一直觉得,对人展露纯良无害的笑容博取别人的善意和好感是一件很简单信手沾来的事情。 可此时此刻,宋广白背后冷汗涔涔,他尽可能佯装自己的纯善,嘴角咧到最大弧度……他望着转过头来的她,紧绷着心弦,不敢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儿哪怕是皱眉的表情。 宋广白控制住冰冷的手骨,不管不顾的握住她的。 “jiejie,没有别的事了吧……带我回家好吗?” 只见眼前的女子微张着嘴,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瞳睁的很大,脸上有些惊愣,其余的,宋广白如何都辨别不出。 有关于他,她从周秉烛那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阴霾蒙住宋广白的心口,那处,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窒息。 宋广白握住她的力气不自觉的使劲,嘴角僵硬的扯起:“jiejie?带我回家吧。” “我头疼。”宋广白动作稚拙的把脑袋蹭过去。 * 今夜的广白颇为可爱黏人,阮思的手被他紧紧抓着出了人群,当着周秉烛冷冰冰的面,阮思无可奈何的被这小子牵着回家。 两人刚走两步,河水里扑腾了半晌虎背熊腰的大汉终于反应过来,彪形大汉一双铜铃大眼怒扫过河边的一群人,气急败坏的吼道:“是哪个孙子!趁爷爷放花灯的时候踹了你爷爷一脚!” 河边人群顿时息声,纷纷摇摇头自证清白:“谁呀,做出这么缺德的事?” “啊——别让老子逮着,否则爷爷要剐了你!” * “jiejie……方才我远远的瞧着,周大哥与你说了好几句话。” 身侧的少年吞吞吐吐看过来:“周大哥与你说些什么呀?” 阮思揉了揉额头:“唉,别说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结果说了一通,都是乱七八糟的话,我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是吗?”宋广白抿嘴,眼珠子溜溜一转,悄悄地吐出一口气来:“周大哥是不是故意拿jiejie寻开心啊?” 阮思点点头:“也许吧。” * “广白啊,这个字就是你的姓”,阮思低头指着书面的“宋”字,“你瞅瞅,这个字是不是很漂亮?” “啊,瞧我这记性,”阮思无奈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都忘记给你买毛笔和字帖了。” “jiejie,‘阮’字是哪个呢?”宋广白指腹小心的抚上发黄的书页纸上。 * 当巷口阿婆家的大公鸡长鸣的第一声,阮思又爬起床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 她摸着房门走了出来,却见屋角的炉灶前映着火光,少年就坐在灶火前,手捧着本书,淡粉的薄唇无声的一张一合。 “……” 昨夜,阮思睡去时,宋广白还在用手比划着繁杂的“虞”字。 现在,望着如此渴求的少年,阮思忽地生出几丝难以言状的心疼来。 若她来的早些便好了,或许也能让他少受一些苦。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疤,不会那么缺乏安全感……想他也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有些调皮,有些叛逆,但活泼开朗、自信阳光。 “jiejie……”宋广白小心合上书,脸有些热。 * 所有的努力都渐渐从不同方面得到回应。 阮思晨起卖的胡辣汤和傍晚时分卖的酱香面,都打出了响亮的招牌。 每次出摊,阮思的小推车前都围了许许多多的顾客。 甚至,那个穿着青灰色长衫脾气古怪的阿公,也会硬邦邦的站在摊子前,拿着饼子捧着个碗,“勉为其难”的喝了两碗胡辣汤。 “jiejie,鸡蛋必须得吃。” 冒着热气剥了一半壳白嫩嫩的鸡蛋递在唇边,阮思抬眼,少年表情固执而认真。 两人早上起来后忙得很,往往都是卖光胡辣汤忙完后才有时间吃早饭。 可那个点,两人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饿的冒泡了。 “好好好”,阮思嘴里的rou包咽下去,她刚想吃,可又有两个客人拿着碗走了过来:“阮姑娘,两碗胡辣汤!” 阮思避开鸡蛋,就准备忙活。 “我来。”少年把鸡蛋放在她手里,二话不说挡在她前头,动作连贯的开始盛汤。 胡辣汤的热气腾腾的冒上来,少年的肩背不知何时变得宽阔许多,阮思咬了一口白嫩的鸡蛋,笑靥如花,对未来的日子带着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