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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摘了自己的簪子丢到一旁,从那之后再也不佩簪,只用发绫束发。 而盛听月偷偷捡起他丢下的簪子,当成宝贝一直藏到了现在。 两年前,若不是盛秀竹跟她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表哥搞的鬼,盛听月也不会这么早就嫁人。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簪子尖端,被扎得有些微疼。 盛听月忽然想起,成亲这两年里,她似乎从没见过赵景恪佩簪。 听见廊下知喜的脚步声,盛听月忙收起思绪,把簪子放回锦盒,又藏回了原处。 过了两日,盛听月想要出府,还是被赵济用同样的理由拦下。 她憋了一肚子气,让人请赵景恪过来,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指责他:“赵景恪!你为何把我关在府上不让我出去?你凭什么管我?” “月儿。”赵景恪看上去有些无措和紧张。 面容姣丽的华裙女子站在树下,本想大骂他一顿,可是绞尽脑汁也骂不出多难听的话,最多就是一句:“我看你怕是得了疯病,赶紧让人找个大夫给你治一治吧。” 她骂了大半天,赵景恪却并没有如她所愿被激怒。 他掏出帕子帮她擦汗,温柔地关心道:“累了吗?要不要回屋喝口水?” 盛听月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被他的反应气到了,拍开他的手,故意往他痛处上戳,“果然是庶子出身,只会做这等小人行径。” 赵景恪浑身上下,最大的污点便是他的出身——侯府庶子,还是丫鬟爬床所生,地位卑贱。 都知道他这样的人,定然最听不得别人说起过去,平日也绝对无人敢在赵景恪面前提起此事。 可盛听月才不怕他,她不信赵景恪敢拿她怎么样。 若不是被惹急了,她一个教养良好的高门贵女,何至于特意骂人痛处? 赵景恪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唇色微微泛白。 其实他并不耻于提起自己的出身,可这些话由她口中说出来,便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刃,刺进他心中最柔软,也最毫无防备的角落。 赵景恪在盛听月面前常常是抬不起头的。 听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更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赵景恪脸色苍白地垂下眼眸,收起帕子,静默无言地转身离开。 盛听月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和愧疚,甚至想收回刚才的话。 可一想到赵景恪关着她不让她出门,这一点因为口不择言生出的愧疚便立刻消失了。 谁让他这么讨厌的。 本以为赵景恪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温风和煦的他,狠起来心肠居然这么硬,将她一关就是小半月。 这段时日里,盛听月平日里来往的朋友往赵府递了几次帖子,都被赵景恪以她身体不适拒了,有人想来府上看望她,也均被他拒绝。 盛听月完全跟外界断了联系,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这日,又到了十五。 盛听月正想着赵景恪会不会来,就在院门口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神情迅速冷淡下来,不高兴地板起小脸。 婢女们纷纷向赵景恪行礼,只有盛听月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处,一眼也不看他。 赵景恪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目光沉静地望向她,像从前那样温声问她:“月儿,可要用膳?” 盛听月娇哼一声,浑身都长满了刺一般,“我才不想跟你一起用膳。” 赵景恪不在意地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可今日是十五。” 他生得俊美多情,轮廓利落分明,浅笑的时候薄唇微微勾起,眉眼舒展开,眸中漾起温柔细碎的光。 其实赵景恪有一副很漂亮的皮囊,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润好亲近的人,可盛听月一想到他恶劣的行径,便怎么都对他欣赏不起来。 “十五又怎么样?”盛听月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娇蛮道:“我不想看见你,哪日都不想看见。” 赵景恪丝毫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语,半蹲在地上,语气依旧温和包容,“那等你什么时候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再用膳。” 他眸光专注,像是不介意一直这么跟她耗下去。 盛听月不明白,赵景恪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一次次凑上来贴她的冷脸,还被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会觉得尴尬吗? 他不觉得丢脸,她还觉得烦呢。 盛听月不耐烦地起身,朝着偏厅走去,赵景恪温顺地跟在她身后。 入坐之后,赵景恪帮她夹菜。 盛听月皱起眉,直接把他夹的菜丢到了地上。 赵景恪笑意微僵,之后便安静用膳,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到了晚上入睡,赵景恪沐浴完回来,发现有一床被子被丢在地上。 盛听月微潮的乌发散在身后,只穿着洁白的裌衣坐在床沿,双拳攥起,鼓着小脸防备地看向他,带着些挑衅和试探的意味。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赵景恪都很难对盛听月张牙舞爪的任性生气。 恰恰相反,他爱极了她的明艳和骄矜。 赵景恪绕过被子,朝床边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盛听月揪着身下的被子,眼眸微微瞪大,明显紧张起来,像是炸了毛竖起防备的猫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