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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扫了一眼纸上的问题:“这些问题太low了吧?”常有丽一愣:“什么?”毛毛改口说:“太低端了吧。”常有丽认真地说:“低端高端你都给问全了,否则很容易被他一锅端。”顿了一下,常有丽一声叹息,神情黯然:“这都是我的血泪教训。你一定要问。”毛毛见母亲神情不对,只好答应:“好好,我问,我问。” 次日一早,一辆装扮成婚车的大公共停到了幸福里九号楼下。 车身上写着:始发站——幸福里九号 终点站——幸福。 车上已经坐了一些双方家庭的亲戚、街坊。大人小孩都有,热热闹闹。马吃草坐在角落里。尚得志、管红花陪奶奶坐在一起。奶奶穿了一件旗袍,相当隆重。 马得路、尚晋一身新郎官打扮,带着迎亲人马早早在楼下等候着。箱子姑娘充当伴娘,苏洁女扮男装充当伴郎,小白、小胡则分别充当摄影和摄像。 看时间差不多了,马得路和迎亲人马上楼去接毛毛,尚晋继续等候。 管红花和奶奶闲聊:“阿姨,您年轻时候一定是美人。”奶奶疑惑地道:“我现在不是了?”管红花笑道:“是。当然是。” 奶奶突然紧张地一摸身上,站起身:“忘带钱了,我回家取去。”管红花不解:“您取钱干吗?”奶奶着急:“买车票啊。不买车票哪行。”管红花笑着:“您坐下。坐下。车票我都帮您买好了。” 奶奶伸出大拇指在管红花额头上点了一个赞:“赶明儿我还你票钱。” 马得路和迎亲人马进了卧室请毛毛下楼。不想毛毛掏出常有丽给的那张纸来,非要马得路回答了问题再说,还要求摄像给记录下来。 马得路无奈:“你赶紧问吧。” 毛毛看着纸问:“过年在谁家过?”“在你家过。”“当不当我妈是亲妈?”“比亲妈还亲。”“会不会打我?”“想打也不敢。”“正面回答。”“不打。”“会不会冷暴力?”“不会——毛毛,你问的这些问题是20世纪人结婚问的,现在谁还问这个。快下楼吧。” 毛毛看看纸上的下一个问题,有些为难,不自觉看看常有丽。常有丽咳嗽了一声。 毛毛只好接着问:“谁管钱?” 马得路环视了一下屋内,有些不悦:“毛毛,你觉得这个问题我现在回答合适吗?今天的主场不是这儿,是婚礼现场。我得赶过去照顾来宾。” 毛毛又看向常有丽。 常有丽一脸不高兴:“得路,既然你那么急着去,你去吧。你去现场吧。我看你不是娶媳妇,你是赶集。这集,我们娘儿俩不赶。”马得路慌了:“好好好!我回答!我回答!家里钱你管。”指着毛毛手上的纸:“你那里边不管有多少问题,我都回答是!我决不反悔!——要再不走,堵路上,毛毛,咱这婚可就结不成了。还有,咱们是拼婚,你得给人尚晋、李貌留点时间。”毛毛这才起身:“走啦!” 马得路和毛毛匆忙下了楼。小白、小胡一路跟拍。 马得路对尚晋说:“好家伙,折腾了半小时!你快点上去吧。尽快把李貌迎下来,时间紧张。” 尚晋赶紧进楼,小白、小胡跟上。 李貌、万山红和苏洁、箱子姑娘正在客厅等候。 “阿姨,貌貌,咱们走吧。” 尚晋向李貌伸出手,李貌伸手拉住尚晋站了起来:“妈,咱们走吧。” 万山红有些愣怔:“这就走了?”李貌回头:“那还要干吗?”万山红说:“按风俗,不是要刁难一下新郎吗?”转头朝苏洁和箱子姑娘说:“你们怎么不拦一下啊?我听动静,毛毛、马得路好一顿折腾呢。” 李貌不以为然地说:“万师傅,我跟尚晋商量好了,掩耳盗铃的事儿就不干了。走吧。”万山红摇头道:“那不行,该有的咱得有。风俗都是有讲儿的,没有不吉利。” 尚晋往下一蹲:“貌貌,阿姨说得对,这风俗就是先苦后甜的意思,不经过火焰山,取不到真经嘛。你刁难一下我,我把你从六楼背到一楼。这难度比得路和毛毛那难度大。”李貌笑着往尚晋身上一跳:“出发!” 尚晋背着李貌下楼。 李貌一扭头见万山红没跟上来,怕尚晋累着:“我妈落后头了,把我搁下吧。”尚晋说道:“不累——李掌柜呢?怎么没看见他?”“他不来了。让我向你和你父母表达歉意。”“应该是我向他表达歉意。” 李双全此时正戴着墨镜在街道上暴走,已经走了一头的汗。他肋部的伤似乎还没好,时不时按一下肋骨。 万山红最后一个走出楼道口,抬眼看见公交车,呆了。李貌事先没告诉她婚车是大公共,这算是给万山红的一个小惊喜。 人都已上车。上下车门已关好。 李貌在窗户边招呼万山红:“你来开车!” 万山红激动地跳上驾驶室,刚要启动,忽然想起来:“没带本儿!” 李貌笑着掏出万山红的驾驶证:“这儿呢。给你带好了!” 万山红高兴地发动了车子,向婚礼现场驶去。 别致的婚车沿途引来了不少人注目。阳光洒进车内。万山红英姿飒爽。 箱子姑娘在弹吉他唱《芬芳之旅》: 我会穿过田野穿过村庄 穿过开满鲜花的山岗 我会遇见你在人海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