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捕快生涯 第184节
秦禛被推醒了,她下意识地舒展一下,发现脚被松开了。 常叔道:“吃饭!” 秦禛试着抬了一下上身,但严重的晕厥感很快就把她摔了回去。 头磕在木板上,渗出了鲜红的血。 景缃宇弯下腰,与秦禛四目相对,“不要指望我惜香怜玉,你是诱饵,仅此而已。” 秦禛道:“明白,那我便不吃了吧。” 这样活着太遭罪,如果她死了,景缃之就不用冒险了。如果她死了,会不会回到上一辈子呢? 若果然如此,也算皆大欢喜吧。 她看着景缃宇,眼里极为平静。 景缃宇年纪不大,但识人无数,看得出来她的认真。 他轻笑一声,“这点罪都受不了,你不过如此。” 秦禛也勾了勾唇角,“如果这条道路的尽头是死亡,我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受这种罪?你看似聪明孤傲,却勘不破生死,不过如此。” 景缃宇脸色微变,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吃拉倒!”常叔打开车门,把饭菜扬了出去,“主子不必听她胡吣,她要想死,成全她便是。” 秦禛不以为然,闭上了眼睛。 景缃宇道:“常叔,她说得对,我确实怕死,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隐藏身份。” 常叔道:“如果主子不隐藏身份,青莲会又怎能壮大到这种地步?” “还不是一败涂地?”景缃宇惨然一笑,“建宁帝兄弟敢以身犯险,引我入宫,但我却没有与之决一死战的勇气,呵呵……惭愧啊。” 常叔道:“但在属下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主不死,青莲会的星火就不会灭。主子,我们杀了她吧,找个地方养精蓄锐,很快就能重新来过。” 景缃宇连连摇头,“没有了民心所向,青莲会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如今之计,只有杀掉景缃之,断了建宁帝的一条臂膀,未来才能有一线生机。常叔不必再说,让她起来吃几块点心,不吃就想办法给她塞下去。” 常叔答应一声,抓着秦禛的手腕把她拉起来,并让她靠到了车厢上。 秦禛没睡着,自然听到了对话,此刻,她已经确定了年轻男子就是景缃宇。 她对正要去抓点心的常叔说道:“不劳你动手,我现在口渴得很,吃不下,先倒杯水吧。” 常叔怨毒地瞪了她一眼。 秦禛镇定地与他对视。 此人长了一张平凡的脸,脸型方正,眉毛粗黑,一双虎眼看起来忠诚老实。 忠诚,就没有任何叛变的可能。 武功高强,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景缃宇怕死,这一路多余的动作就多,路途定会很长,如果死不了,就该养精蓄锐,慢慢寻找机会。 秦禛伸出颤巍巍的手,捏起一只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流下去,无比熨帖。 秦禛感觉自己又能活下去了,她放下杯子,抓起一块桂花糕,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点心不错,里面有糖,正好补一补血。 景缃之收到秦禛被绑的消息前,正在和关志昌分析从北辽收集的情报。 北辽派了新将领来落鹰关,但不是为了继续进攻大庆,而是果断撤兵了。 这也是景缃之觉得夜焰不死也算不错的原因之一。 夜焰是个极度自负的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一定会折损他的自信。 只要弄不清景缃之的手段,他就一定会谨慎行事。 这就给大庆带来了喘息之机。 事实也是如此。 北辽上下都在忙着分析此战大败的原因,朝上朝下争论不休。 主和派重新占了上风,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度开战。 “王爷,皇上的加急密信。”古成敲一下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景缃之面色微变,从古成手里接过竹筒,捏开了封蜡,从里面取出一小只纸卷。 关志昌有些紧张——天下不太平,皇上亲自来信,绝对不是好消息。 “咣!”景缃之一拳砸在八仙桌上,白着脸,站起来就往外跑,“本王马上回京,这里就交给关将军了,司徒先生在路上,两日后到。” “这……好。”关志昌赶紧起身相送,并追问了一句,“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景缃宇那狗贼带走了本王的王妃!”景缃之的话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外面遥遥传了进来。 关志昌目瞪口呆地看着碎裂的桌面,喃喃道:“不是说,昭王不待见昭王妃吗?” “可不是?”一个亲卫附和道,“传言不可信,这哪像不待见的样子啊。” 第155章 揭秘 景缃宇怕秦禛恢复太快,不好控制,限制了她的饮食数量。 要么是一点米饭,几筷子青菜,要么只有一个小包子。 尽管运动少,但一样饥肠辘辘。 人都有逆反心理。 他越这样,秦禛就越想活下去,活下去亲手杀了他。 通过行人的口音判断,马车一直在往南走。 景缃宇休息时间不定,但打尖之处都是城里的民房,从不住客栈。 秦禛认为,这些民房可能都是景缃宇的私产。 市面上看不见他们的行迹,这无疑给六扇门的人增加了难度。 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一些痕迹呢? 这是秦禛一直头疼的问题。 马车质量好,车板无缝隙,想丢点东西下去基本上没什么可能。 而且,那位常叔是大高手,虽人过中年,可耳力惊人,秦禛哪怕是叹口气,他都会立刻看过来。 秦禛被绑架的第四天上午。 喧闹的车马声把秦禛从浅眠中吵醒了,她闭着眼仔细倾听了一会儿。 外面是赶着进城的老百姓,这说明他们又要进城了。 秦禛睁开眼,目光落在常叔身上。 常叔把门打开一条缝,正谨慎地观察着外面。 景缃宇在闭目眼神,姿态闲适,显然对常叔极为放心。 秦禛想了想,说道:“我们到合安省了吗?” “嗤……”景缃宇讽笑一声,“怎么,不装了?” “没什么好装的。”秦禛淡淡回应一句,问常叔,“你为什么要杀我哥?” 常叔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景缃宇与常叔对视一眼,笑道:“你是重案组的捕快,却连自家亲哥的案子都破不了?” “破不了。”秦禛道,“就像我哥在街上遇到一条疯狗,突然从背后咬他一口一样,京城疯狗那么多,我们找不到也很正常嘛。” 常叔的脸撂了下来。 景缃宇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 秦禛道:“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怎么,就这点胸襟吗?这倒也提醒了我,你之所以杀我哥,不过是因着我哥踩了你拉在草丛里的屎,破口大骂你一顿,你恼羞成怒罢了。” 常叔进入大长公主府,为的自然是景缃之,区区秦祎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他为了监视景缃之,却冒险杀了秦祎,那么自然是秦祎发现了什么。 可秦祎除了一坨屎什么都没看见。 没有发现,论理常叔就不该自暴行踪,去杀秦祎。 可他还是杀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心胸不宽,且杀人如麻,秦祎把他骂出气来了。 常叔看向景缃宇,说道:“主子,属下只是觉得那小子过于聒噪,怕他把人引来,属下无法脱身。” 景缃宇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常叔是当事人,当然可以便宜从事。” 秦禛笑了笑,“说得好听,不过是玩忽职守罢了,难怪青莲会一败涂地。” 景缃宇面色不变,但眼里有了些许寒意,“想挑拨我们?真是做梦,常叔塞上她的嘴。” 常叔从小几中抽出一条抹布,捏着秦禛的下巴塞了进去…… 秦禛被捅了嗓子眼,“呕”了一声,他才停下了动作。 她确实想挑拨一下,奈何二人的忍耐功夫很好,宁愿被气死也不肯发怒。 其实,刚刚她也可以喊,但喊了之后景缃宇肯定不会放过她,而且马车也不会进城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口饭没吃,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这次冒险起不到作用,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更难熬。 她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马车顺利地进了城,左转,右转……拐七八个弯后停下了。 秦禛被常叔拎下了马车。 这是座一进院,房子七成新,天井里种着一簇绿竹,旁边还有张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