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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妮说得对,跟着唐钝就不会饿肚子,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唇上残留的鸡汤,义正言辞道,“唐钝,我会孝顺你爷奶的,他们给我饭,我给他们干活。” 曹氏最爱挂在嘴边的就是不干活没有饭吃。 唐钝爷奶给饭又给rou,还不让她干活,太好了。 蜘蛛网是新结的,上头有只小蜘蛛爬来爬去,爬到房梁绕到里侧不见了。 云巧这会儿没瞌睡,翻起身想找点活做,见老唐氏坐在井边,屋檐的阴影温柔罩在她身上,她搓着衣衫,双手沾满了皂角的泡泡,她穿鞋,“我帮奶洗衣服。” 不知是不是听到这话了,老唐氏抬头,朝她笑了笑,“你就在床上躺着。” “回床上躺着。” “我好了。”云巧提着裙摆跳两下,“浑身舒服着呢。” “那也不能到处走动,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老唐氏把衣服丢进旁边装清水的盆里,佯装不高兴。 云巧立即退回床边,脱了鞋躺回去,转瞬又坐起,眼巴巴望着小院里随风抖动树叶的槐树,像被关押许久没出过房门的人。 唐钝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阖着眼昏昏欲睡,但她翻来覆去的,闹得他耳根不清净,天儿又燥热,丁点动静就惹得心烦,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休息两日,等你脚好些再说。” “我脚没事。” 破皮是常有的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休息两天,我有事儿安排你做。” 云巧顿时规矩了,眨着眼问,“什么事?” “给地除草施肥。” 夏日草深,稍不留神杂草就盖过庄稼了,再者,红薯藤栽进地就灌了一遍肥,最近太阳晒,得盯着再施遍肥,菜地也要人整理。平时都是老唐氏忙这些,衙役们不知什么时候走,老唐氏要给他们煮饭,恐怕顾不过来。 云巧能做多少做多少,剩下他请村里人帮忙。 “这个活我会。”云巧跟着沈老头下地后就喜欢种地超过扯猪草,奈何沈老头不带她,眼下有机会,她振奋不已,“地里的活都给我。” “你又不是牛。”唐钝枕着手臂,看她一脸雀跃,嘴角微微扬起,“累死了怎么办?” “才不会。”云巧雄赳赳挺起胸膛,“种地又不累人,我爷奶想累都没地给他们累呢。” 这话是沈老头自己说的,收玉米那两天,沈老头在地里忙到最晚,村里人笑他累死了怎么办?沈老头就说,“我巴不得有个几亩地让我累死算了。” 可见种地是多么自豪的事儿。 唐钝轻笑,“你爷奶听你这么说非打你不可。” “他们不敢,我是唐家人,和他们没关系了。” “你倒是拎得清。” “我聪明吧。” 唐钝望着她。 她平躺在床上,头发散在枕头上,五官柔和,说话时,嘴角噙着自得的笑意,笑里还有几分骄傲,认识她以来,没见她情绪低落过,谈及聪明,她更是积极,仿佛骨子里认定她是个聪明人。 这份自信,唐钝望尘莫及。 院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老唐氏倒水,叮嘱声传来,“巧姐儿,你睡会儿午觉,睡醒了我给你煮红糖水。” “哦。” 云巧听话地闭上了眼。 眼珠却不安分,动来动去的,睫毛打着颤,他看不下去,“睡不着就不睡了。” 白天睡太多,夜里睡不着又得折腾他了。 “奶要我睡的。”她撅起嘴,字正腔圆地反驳,“要听话。” 老唐氏晾好衣衫进屋见两人都面朝里侧睡着,捡起床前摇落的扇子,笑着回了屋,殊不知她前脚走,后脚云巧就醒了,轻手轻脚溜出门,将角落的背篓和镰刀齐齐带走了。 他们待她好,她要好好干活报答她们。 唐钝给她指过哪些地是他家的,她看眼日影方向,准备先去东边地里除草。 村里人爱在村口竹林乘凉,打衙役进村说明情况后,没几家心里不慌,云巧踏进竹林,就听到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一瞧见她,她们顿时不说话了。 云巧奇怪地打量说话的几个人。 她们毫不避讳地鼓起眼瞪她。 眼里没有半分欢喜。 唐钝自幼就长得俊,礼仪礼数也好,好多人垂涎他做女婿,顾及彼此是邻里乡亲,没有脸开口,想着老唐氏急了总会露点口风出来,不料悄无声息定了云巧。 哪怕疼唐钝的长辈,看云巧披头散发的样子都皱起了眉头,嫌弃不已。 就这模样,给唐钝做丫鬟都不配,怎么就做媳妇了? 唐钝不会真被她下了降头吧? 比起她们审时的目光,云巧坦然得多,抬头挺胸走过去,不卑不亢道,“四祖爷给我撑腰,你们不敢打我。”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警告。 赵氏轻蔑地笑了声,“你这狐假虎威做给谁看呢?” 唐钝以后走科举是要出去见世面的,她跟着不是给唐钝丢脸吗?哪家秀才娘子会是其貌不扬连头都不会梳的傻子?老唐氏老眼昏花了吧。 “呵。”有个倒三角眼的婆子似笑非笑地望着赵氏,“话说四堂爷说的,你要不满找四堂爷,凶墩哥儿媳妇干什么?” 这话一出,竹林里更是安静。 安静得能听到赵氏气急败坏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