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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自修又敲:“你不困,人家晏汀也困啊,你快回来,别耽误人家休息。” 咣当一声门从里打开。 陈自修搓搓手过去搂李宝儿肩膀,二人贴着打情骂俏几句,李宝儿瞬间就没了小性子,陈自修哄好人后,与晏汀匆忙道了个别,而后用大氅裹着李宝儿离开了。 晏汀盯着二人琴瑟和鸣的画面不禁弯眉笑了笑。 渐渐院内安静一片,只有窸窸窣窣的落雪声,晏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今日邵准来敲门的画面,不禁浑身发热心跳加速。 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她小时候也邵准见过一面,是在宫里的御花园,当时御花园里开遍了丁香花,她糊里糊涂迷了路,于是就在一片花海里撞见了翘着二郎腿小憩的纨绔,她踩了他一脚,把自己给绊倒了,也疼得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使她双脚离地。 她记得当时自己哭得老大声老惨了。 哭声引来不少的宫娥嬷嬷,那群宫娥嬷嬷不敢惹怒瑾王,便掐着她脖子让她给人道歉。 年幼胆小的她乖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小脸被日后晒得又粉又红,眼皮鼻头都哭肿了,泛着亮晶晶的碎光,看着不像是个真人,倒像是用面粉捏出来的娃娃。 她记得当时邵准看她的眼神极其不耐烦,他纨绔不羁的半蹲下来,两指不轻不重的捏她下颌,那一瞬间她就不敢哭了,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鹿眼盯着他。 少年肤色欺雪,唇色不点而红。 他忽然发笑,用手勾她下眼皮上的泪珠,两指搓了搓:“你是哪家的小孩?” 嬷嬷紧张回:“朱家的。” 邵准皱眉:“朱家?” 嬷嬷噢了一声:“朱家老三的小媳妇,今日宫中设百花宴,她大概是跟着大人进来的。” “小媳妇?”他念着这几个字唇角眼底全是笑意。 晏汀盯他盯得出神:“我是时叔哥哥的。” “错!”少年重重捏着她的脸,“你是孤的!” 晏汀瞳孔一黑,不知怎地,突然嚎啕大哭,仿佛是谁抢走了她的东西:“我是时叔哥哥的!” “你是我的!” 晏汀一顿,哭得更凶了:“啊——” 她的痛哭基本上可以鉴定为小孩误以为自己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时的委屈与不满。 少年嫌烦,伸手捂住她张开的大嘴,那一瞬间,热气满怀,少年思绪停顿片刻,而后盯着她眸子吓唬:“再哭!再哭给你扔河里喂鱼!” 后来的结果就是他真给晏汀扛起来扔御河里去了。 一旁的嬷嬷宫娥急得焦头烂额,生怕真惹出人命,可是没有邵准的发话,没有人敢私自下河去就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河里扑腾着小腿。 就在晏汀被呛了两口河水后,邵准扑通一声从桥上一跃而下。 他伸手抓住晏汀的肩膀逼问:“说!你到底是谁的?” “时……”晏汀眼尾泛红,本要说朱时叔,可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当即改口,“你的。” “那你记住了!” “嗯。” 少年笑着将她抱在身上。 想起那些事,晏汀面红耳赤,只觉得更加烦躁,看来邵准从小占有欲就极强,就喜欢掠夺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窗外的飞雪也不知是何时停的,她盯着盈牖上簌簌落落的雪花不觉来了困意,梦乡之中仿佛耳畔响起了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熟悉的气味包裹她的嗅觉。 “嗯……” 她皱着眉头动了一下。 只是一瞬,一只大手追着她的脸过来,轻柔而温和的手法,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她的下眼皮,而后沿至鼻梁,再到微微开启的唇瓣,手指又顺着唇缝点了点。 像梦可又不太像梦。 眼皮微微蠕动,白茫茫的视线慢慢聚焦,下一秒她瞬间清醒,惊叫声从指缝里露出来。 “邵准?!” 第66章 “还是没有半点踪迹?”裘逸轩一下马便开始询问探子晏汀的事, “一点消息都没有?” 探子紧随其后:“属下打听到,昨日夜里有人亲眼看见两女子进了天师衙门击鼓鸣冤,据路人描述, 属下估计就是晏小姐了。” 总算有了点消息, 裘逸轩眉眼稍弯:“那人呢?” “已经不在天师衙门了。”探子如实汇报,“晏小姐昨夜确实是去了天师衙门告状,可府官一听事关瑾王殿下不敢做主, 于是将晏小姐给圈了起来, 随后便带着师爷连夜去了东街瑾王府,酉时三刻,瑾王匆忙赶往天师府, 只是并没有见到晏小姐, 似乎是已经逃离了。” “逃去哪儿了?” 探子沉默。 裘逸轩微垂眼眸:“没有一个人看到?” 探子摇头:“那时候天太晚了, 再加上冬日街上嫌少有人出没,所以……还请大人恕罪。” “哥哥?” 闻声裘逸轩示意探子先下去,裘薇熙往探子脸上瞧了一眼,心里有疑问,却也没有开口问,自从上次她因晏汀的事,被裘逸轩痛骂一顿后,这是她首次主动与裘逸轩说话, 经过一夜的功夫,她也想清楚了, 眼下自家哥哥被那女人迷了心窍,她还是忍一忍的好。 想通裘薇熙拿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笑容甜甜:“哥哥, 我……我错了, 我不应该……她毕竟是你喜欢的人, 我……我知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