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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这儿了。”侍卫将王府的名单呈给邵准,有人从正堂里搬出一把太师椅给他坐,侍卫在一旁说,“一共二百四十口人,姨娘和小妾三十多个,搜出来的银子共十二箱。” 如此庞大的数据? 邵准翘着二郎腿扶额道:“谁是管事的?” 王夫人开口道:“臣妇是。” 邵准扫了她一眼:“姓什么?” 王夫人回:“本姓全。” 全?这个姓氏可不多人。 这位王夫人正是黔中节度使全元镇的长女。 难怪处事不惊。 邵准搁下账册:“王士杰搜刮的民脂民膏就眼下这些?” 景明二十六年,岭南闹饥荒,死了不少的人,朝廷拨过钱款,却还是没什么作用,当时他就猜是不是有人动了赈灾的钱,现在看来,有迹可循啊,他方才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发现老百姓过得都很清苦,可王府里的人,上至夫人姨娘,下至丫鬟小厮,一个个都光鲜亮丽。 难道就这十几箱银子? 王夫人淡定的回:“什么民脂民膏,这是我们的钱。” 邵准轻嗤一声。 侍卫拿着已经对好的账簿往王夫人跟前一丢:“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些钱哪来的,你心知肚明,别在这儿跟我们晋王殿下装糊涂,老实交代了,尚可以从轻发落。” 王夫人心虚。 侍卫接着追问:“其他的钱都藏哪儿了?” 王夫人狡猾的说:“就这些。” 邵准一笑压膝凑近:“看来王夫人是想吃点苦头了。” “你敢!”王夫人急了,“你敢动我!这些事情都是王士杰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我们真犯了事,那也该朝廷派人来查,而不是你晋王动用私刑,我夫是朝廷命官,可以直达天听,你没有随意处置我们的权利,我要见王士杰。” 邵准一笑往后靠。 “啊——” 院内尖叫连连。 一侍卫拎着王士杰的头颅无情的丢在了王夫人跟前,紧接着王夫人就被侍卫拖了下去,早已被吓傻的她被人拖了足足几米才反应过来。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的父是全元镇,他可是掌管十万大军的黔中节度使,你要是敢动我,他会替我报仇的……” 邵准眼皮恹恹的扯了扯唇。 一炷香后,侍卫来报:“王夫人已经什么都招了,都藏在一个山洞里面。” 邵准耸眉:“带人过去。” “是。” 侍卫拨了一批人走。 另一个侍卫请示道:“那他们如何处置?” 一群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们全部爬过来抱着邵准的大腿哀求,有诉苦的、有磕头的、有施展媚术的…… 她们这些人的来历五花八门。 有妓馆里来的,也有被王士杰抢来的,还有其他各地方官员送的…… “求求殿下放过奴家吧……” 几个长相貌美的女人拉低自己的领口使劲往邵准腿上蹭。 邵准一脚踹开:“都押下去听候发落——” “是。” “晋王殿下,晋王殿下……” 抄检王府一事很快又在民间流传起来,此时此刻,邵准在岭南老百姓的心目中,就是个刚正不阿的好人。 一日李婶儿火急火燎的跑进清风堂报信:“晏丫头,好事情。” 晏汀送走一名客人:“什么好事?” 李婶儿拽着她就往外走:“不是前些日子晋王殿下带人抄了王士杰的家嘛。” 晏汀点头:“对啊。” 李婶儿帮她关上清风堂的门:“晋王殿下把那些银两全部换成了大米,现在啊,在衙门设了棚子派发大米呢,城里的人都过去了,我们这儿偏僻,所以没消息过来,我们赶紧去,去晚了可就没了。” 晏汀嗯了一声跟着小跑。 大米对她的诱惑力还是挺高的。 现在米价贵,小孩又在长个,能有免费的米,她干嘛不过去。 县衙门口排了整整四条队伍,老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基本上都是在夸晋王宽厚善良的。 这些天,她总能听到“晋王殿下”四个字,想不感兴趣都难,可她之前在洛阳待了三年,却也不知道何时又是晋王殿下啊。 一位老者说:“晋王是前不久刚封的亲王。” 原来如此。 年轻人问:“我听说长使的那把火就是晋王殿下放的,之前说放火的不是个排头兵吗?怎么突然又成了晋王殿下?这是不是搞错了?” 老者笑着摸络腮胡子:“非也非也,晋王就是排头兵,排头兵就是晋王殿下,长使的火,就是他放的。” “可是排头兵不是……”年轻人大惊失色,“我听说,当排头兵的,都是些犯了罪的人,去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晋王殿下竟然当过排头兵?这……太荒谬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者笑,“晋王之前犯过错,杀了人。” “杀了人?” 同样震惊的不只是年轻人,还在包括晏汀在内的所有人。 岭南荒僻,消息不通,再加上岭南人贫苦,不关心国事,没多人人知道洛阳城发生的事。 一瞬间老者就被所有人给围住了,大家一边排队等派米一边听他说。 “晋王殿下在没封亲王之前,其实是个瑾郡王,景明二十七年秋,陛下为他择了一位王妃,乃国公府的嫡亲孙女沈婧娴,可谁知,晋王殿下当夜竟提刀刺入了沈小姐的喉咙,于是龙颜大怒,废除晋王殿下的郡王身份,改名有悔,将他充入排头兵。可谁也没想到,晋王非但没死,还立下了汗马功劳,大军班师回朝后,陛下将其封为了亲王,赏赐了好些金银珠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