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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面前那块大盘鸡空出来一个小坑,里面汤汁全无,只余土豆和鸡rou干巴巴地躺在那里。 安乐一边吃饭,她一边问道:“夫子我问你个事呗。” “你说。” 专心干饭的岑夫子抓了抓嘴边碍事的胡子,大口大口吃鸡rou。 “你那厨房比我脸还干净,你平时都是喝露水的吗?” “咳咳……” 岑夫子呛得眼睛发红,猛咳嗽了好久,他才哑着嗓子说:“有你这样形容的吗?” 他看向许裴昭,满脸嫌弃:“你这一天天别光顾着自己读书,没事也教教你媳妇。等日后你高中进京,你媳妇啥也不懂,那些官老爷的夫人不得可了劲地欺负你媳妇?” “夫子说的是。”许裴昭点点头,把这事给记在心里。 而后岑夫子又语重心长地对安乐说道:“别听外面那些人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有有了学识,别人才会敬重你。” 岑夫子的一番话,让安乐感动不已。 谁能想到刚认识的时候,小老头还说她就该老实侍奉公婆,接过家中重担,无怨无悔供许裴昭读书。 她咬了咬筷子,突然心中升起恶作剧的心思:“夫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嘶,以前你说的是什么来着,女子就该……” “夫子说什么你便听什么,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岑夫子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夹了块鸡rou扔进她碗里。 旁边靖邬看了看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眼中不由染上一抹深思。 安乐喜滋滋地吃rou,恢复正经模样:“不过夫子,你家厨房什么都没有,平时你吃什么?” 岑夫子吐掉嘴里的骨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般随口道:“平日隔壁王婶会来我家做吃食,今日王婶回娘家去了,不然我也不会叫你给我做东西吃。” 不知怎地,安乐突然觉得岑夫子好像有些可怜。 一个孤寡老头独自住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吃过饭,岑夫子指了指厢房说:“你和许裴昭睡那间屋子,被褥在柜子里,自己铺。” “好叻。” 安乐欣然应下,只是进屋拉开柜子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今晚许裴昭好像没办法打地铺了。 洗漱完回来的许裴昭,看到安乐拘谨坐在床边,他习惯性走到柜子面前,忽然顿住。 显然他也意识到,今晚好像不太妙。 “那个……”安乐讪讪举起手,笑得十分勉强:“今晚可能要委屈你和我睡一张床。” 说完她立刻垂下眼眸,完全不敢看许裴昭是何表情。 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像他这种谦谦君子,又要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睡到一起,肯定会感觉十分折磨。 只是这样想着,安乐心中顿时郁结,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坦,梗在心尖尖,上不去下不来。 许裴昭看她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心脏也像是被人捏住,闷得快要不能呼吸。 今夜迫不得已要同床共枕,她便是这般不高兴吗…… 那烦闷之意盈溢于周身,好似在大声呐喊着:不要靠近我。 有种不甘心在心里蔓延,他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随着本能一步步靠近她,直至落坐到她身边,他平视前方,紧绷绷地说道:“今夜情况特殊,你……忍耐一下。” 他僵硬的声音听得安乐来气,跟她同睡就这么难受? 连说话的嗓音都变了! 气呼呼地瞪他一样,安乐心酸地扯开衣带。 她却不知,布料的摩擦的声响落在许裴昭的耳里,折磨得他下意识锁紧手指,背脊僵直。 许裴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挨过她脱衣的过程,那瞬间,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只有从她那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不容易等她把衣物挂到旁边,躺进了被窝里。 他挂好衣衫转过身时,看到她乖巧地躺在里面,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再猛烈撞击胸腔。 发颤地手指,捏着被角往上拉,她雪白的中衣从被底下慢慢显露出来。 “你到底上不上来。” 安乐翻过身背对他,冷冷地催促着。 这床是什么凶险之地吗? 他拉着被角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国家大事似的。 猝不及防被安乐凶,许裴昭差点哆嗦得松开手。 他小心翼翼躺进去,侧过身看着她的后脑勺,无声地勾起嘴角。 不管她多不愿,起码现在能名正言顺躺在她身侧的人,是他。 * 黑漆漆的世界里,滚滚白雾不断升起。 安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浓雾中前行,她好似不知疲倦,只知道得不断向前。 “臭女表子我看你往哪儿跑!” 充满恶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下意识往后看,却见元昌带着两个龟公氵?笑着从后面追了过来。 他们跑得极快,明明前一刻他们的身影还是一个小黑点,下一秒就快要跑到她面前。 安乐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往前冲,在心底呐喊着,决不能被他们抓到。 元昌他们紧追不舍,好似不知疲倦似的。 渐渐安乐的两条腿越来越重,像是被人拽住一般,她低头看去,就见张富贵红着眼睛抱住她的腿,满脸恶笑:“跑啊,你快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