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鱼三阿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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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人最容易感受到困倦的时候,上书房里的学生们,包括太子在内,齐刷刷站着听讲,有的人脑门上还贴着一块帕子。 这场面莫名有几分喜感,胤祉觉得不光学生提神,讲课的先生们瞧了也会觉得提神。 内卷还蔓延到了放学时间,起初是四阿哥放学后向太子请教问题,阿哥所和毓庆宫并不在一处,两个人便留在教室里讲解,放学时间都过去一刻钟了,才离开。 紧跟着第二日,太子和四阿哥去教室讲解四书,大阿哥就拉着三阿哥放学后留在了演武场,练习了一刻钟的布库。 布库,也就是摔跤。 大阿哥十一岁,胤祉六岁。 本来一开始,胤祉还会留有余地,练习摔跤哪有下死手的,点到为止就行了呗,更何况他的对手也只是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体型比他更大,力气比他更大,下手也比他更狠。 被接连摔了三四下,背上被抓得火辣辣的疼,甚至最后一下要不是他下意识双手抱头护住脑袋,怕是要后脑勺先着地了,两只手的背部被搓掉了一块皮,当下就渗出了一层血。 胤祉被打出了火气,他打架多少年不曾吃过这样的亏了,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尤其是他小时候那个年代,福利制度还不够健全,在里头打架、打群架都是常有的事儿。 打架,他还是有经验的。 胤祉站起来还没稳住身子就往下三路佯攻,一脚飞踹过去,人是没踹着,大阿哥的辫子却被他紧紧抓住,借势卸掉两条胳膊,往屁股上、肩上狠踹。 这时候旁边的哈哈珠子们和侍卫们都已经围上来了,胤祉被人架走的时候,不忘最后踹一脚。 熊孩子,就得打疼了! 他还想着这辈子平安健康活到七八十呢,结果这才六岁,刚刚要不是拿手护住了脑袋,后脑勺着地,不死也得弄个脑震荡。 手疼、肩膀疼、腿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年纪太小了,胤祉根本控制不住自个儿的眼泪,越是努力憋住,眼泪越是往外流,嘴唇都咬出血了,不肯哭出声来,偏脸上大把的眼泪。 闻讯,从乾清宫匆匆赶来的康熙,看到的就是老三这副可怜至极的模样,正在被太医清理的两只小手血rou模糊。 老大看着倒没受什么伤,只是比从前灰头土脸了些。 也是,老大本就勇武,又比老三年长了五岁,这俩人打起来,结果还用说吗。 太医的诊断结果,也确实和康熙想的一样。 老三的手背直接磨掉了一层皮,身上也有好几处青紫,老大胳膊被卸掉了,但已经被太医好端端给安回去了,除此之外,身上挨了老三几脚,也是小伤。 现场的人被审了个遍,拉着老三练习布库的是老大,先下狠手的也是老大。 大阿哥此时看着三弟惨不忍睹的手背,愤怒也慢慢变成了恐惧。 第5章 “皇阿玛,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在跟三弟练习布库时没留神,不小心用大了力气,儿臣没想着会伤了三弟。”大阿哥跪着为自己分辨道。 他真没想过让三弟受这么重的伤,他只是想给三弟一个教训,只是想替额娘出口气。 从前他只知道三弟是荣妃之子,和他一样都是妃嫔所出,跟太子不是一类人,所以他有心收揽三弟。 可昨日夜里嬷嬷才告诉他,当年荣妃得宠时有多盛气凌人,额娘那时候面对荣妃也要礼让,也要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三弟,虽然不是皇阿玛的长子嫡子,可却是有功之子,现在大清种痘时所用的牛痘,就是三弟四岁那年跟皇阿玛提出来的,皇阿玛还安排人做了试验,没有想到牛痘居然成功了,且比人痘要安全的多。 皇阿玛虽然没有让人宣扬三弟在其中的功劳,但前朝的几位大臣却是知情的,额娘不就是从明珠那得来的消息嘛,皇阿玛更是心中有数。 难怪四弟来了之后,太子待四弟比三弟更亲近,太子怕是早就知道,三弟身上有这样的功劳了。 他虽然不忿,可也没想着重伤三弟,只是出手时没了轻重,可三弟也还手了,后面全程压着他打,还卸了他两条胳膊。 康熙运了运气,斥责道:“对年幼的弟弟下这样的狠手,你就是这么做长兄的?朕问你,老三入学之后,可有不敬兄长之举?可有对不住你这个哥哥的地方?” “没有。” 三弟待他同待太子是一样的,不像四弟,从一开始就更亲太子。 康熙冷眼瞧着自己的长子,撇见那一抹愧疚,才微微放下心来。 “回去罚抄《礼记》百遍,两个月之内交上来,哈哈珠子和侍卫各打三十杖。” 惩罚了始作俑者,还要好好安抚受害者。 康熙刚来就问了太医,老三的手没伤到骨头,伤处半个月之内不能沾水,不能握拳,敷上药好好养着,一两个月就可以结痂痊愈,但要疤痕彻底消失,得要一两年才行。 康熙开了自己的内库让太医取药治疗三阿哥,允三阿哥一个月之内可以不动笔,专门指派了两个太医负责三阿哥的手直至疤痕消失,还打赏了一堆的东西。 本来还想惩罚胤祉身边的哈哈珠子和侍卫,主子受伤,这些人便是未能尽责,只是被胤祉拦住了。 哈哈珠子和侍卫有什么错的,冤有头债有主,反正怪不到他们身上,再说他也没忍着,这仇当场就报了。 “皇阿玛,儿臣晚上能不能去钟粹宫看看额娘?”胤祉眼巴巴的道。 演武场闹出这么大的事儿,额娘肯定收到信儿了,只是碍于宫规不能过来,他想去钟粹宫让额娘看看自己,也好放心。 “朕陪你过去,太子你把小四送回阿哥所,饮一盏安神汤再睡下。” 小四刚来上书房念书没几日,年纪又小,晚上别因为这事儿做噩梦。 康熙看着两只手都被包成一团的三儿子,不忍心让孩子从演武场走回钟粹宫,干脆抱上龙辇,同他一起乘龙辇。 龙辇,是帝王专有的车架,也是皇权的象征之一,宫中皇子唯有太子年幼时曾陪皇上坐过龙辇,这代表了天大的宠爱和荣誉。 若是今日之前,胤祉肯定会拒绝,他是打算要做一条咸鱼皇子的,当然是低调些为好。 但今日这事儿让他想明白了,哪怕是皇子,也不能弱小,否则就会被人欺上来。 大阿哥又不是没有跟太子练习过布库,何曾下过今日这样的狠手。 他相信大阿哥没有真的想治他于死地,但肯定是奔着让他受伤去的,说到底,是他在大阿哥那里不够份量,想出手便出手了。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将来那岂不是更严重。 胤祉是想活得长久,可没想当个软包子活,若是处处受气、唯唯诺诺的过一生,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高大的龙辇驾着父子俩慢慢走远,留下来的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太子的怅然,大阿哥的恼怒,四阿哥的羡慕。 出了今日这事儿,上书房里的‘兄友弟恭’也覆上了一层阴霾。 钟粹宫里,荣妃抱着儿子泪水涟涟。 “额娘,儿子只是手上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的,我求皇阿玛把我带来,便是不想让您担心,真的只是小伤,不信你问皇阿玛。”胤祉急切的解释道。 反正两只手上撒着药包着布,额娘也看不到伤处,而且又没伤着骨头,的确是小伤。 一旁的康熙哑然,千金之体,又是六岁稚童,便是一点小伤都不该有,更何况那双手,他到现在都觉得心疼。 大手轻轻摸了摸胤祉的辫子,沉声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胤祉因着两双手被包住了,不光享受了一次被额娘喂饭的待遇,还可以留宿钟粹宫。 第二日的早膳都是陪皇阿玛和额娘一起用的,以至于他比平时早起了两刻钟,然后便被皇阿玛拎上龙辇,一同赶到阿哥所。 都已经不能拿笔了,却连个病假都没有。 不止是没有病假,大清的官员尚且有休沐日,上学的皇阿哥居然没有,胤祉二月末入学,一直到三月十八才等来一个休息日,这可不是皇阿玛和先生们大发慈悲,而是因为这一天是皇阿玛的生辰。 皇帝的生辰,在古代居然成了一个节日——万寿节。 往年万寿节时,胤祉都是陪额娘待在后宫,但今年不同,作为一个已经搬到阿哥所去的皇阿哥,在宫里头已经是半个大人了,不光在寿宴上独列一席,还要单独准备一份寿礼。 寿礼嘛,要想表心意,无非就是两个方面,要么贵重,要么耗时间。 胤祉当然是选择后者了,早几个月之前,他就已经把今年万寿节的寿礼准备好了,也幸好是提前准备了,不然拖到今天,那可就动不了笔了。 胤祉准备的寿礼是一份自己写的百寿图,正宗的百寿图是由一百个小寿字拼成一个‘寿’,这一百个小寿字要用不同的字体,不能有雷同。 但他,一个刚开蒙的小豆丁,在钟粹宫时也没正经学过字,用一百种不同的字体太难了,他只用了一种,一百个寿字都是同一种字体,拼出一个大大的‘寿’字。 可饶是如此,准备这份百寿图也花了他小一个月的时间,毕竟这不是电脑作图,错一个步骤还能返回接着来,写错一笔,纸上不慎落下一滴墨汁,都要返工重来。 胤祉自认为这份寿礼也算是用了心的,纸是朝鲜进贡的丽金笺,磨是徽州的朱红色墨锭。 准备这份寿礼,虽是奔着省钱去的,但在选材上一点也没敷衍,怎么也算不上寒酸吧。 不图讨皇阿玛欢心,但应该也不会让皇阿玛生气。 万寿节当日,胤祉才突然觉得他这份礼有些寒酸了,实在是对比太鲜明了。 太子呈上的礼物——天仙祝寿玻璃插屏。 大阿哥呈上的礼物——春山伴侣图(唐寅)。 三阿哥呈上的礼物——百寿图(胤祉)。 四阿哥呈上的礼物——东汉白玉龙纹珮一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罕见稀有、价值千金的玻璃插屏,前朝著名画家唐寅的代表作之一,东汉时期的古董,跟胤祉自己画的百寿图放在一块,前三者的身价都跟着跌了。 胤祉知道今年是皇阿玛的整寿,三十大寿嘛,但也没必要这么拼吧,今年便送出这样的重礼,那往后呢,要知道送礼只能越送越贵重,而且他们仨现在都是学生,等到将来出宫开府后,送礼的门槛又要更上一层楼。 皇阿玛将来还有四十整寿、五十整寿、六十整寿,甚至七十整寿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就送这样的大礼,那将来有的送了。 连胤祉自己都觉得寒酸的寿礼,却得了皇阿玛的一声称赞——心虔志诚、孝思不匮。 当然今日的寿宴之上,除了大阿哥外,献上寿礼的几个儿子都得了赞。 演武场事件才过去没几日,有消息渠道的人自然知道皇上这是为何给大阿哥没脸。 纳兰明珠已经托人给惠妃娘娘和大阿哥捎过话了,日后万不可如此鲁莽,大阿哥作为皇上的长子,需有长兄风范,他也问了大阿哥此举的原因,没想到居然是奶嬷嬷的几句碎言。 惠妃则是直接白了脸,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皇太后向来不理宫务,皇贵妃有孕,钮钴禄贵妃有孕,德妃和宜妃也有孕,皇上原本是把寿宴交给她和荣妃打理,只是荣妃当时忙着给三阿哥搬宫,拒绝了此事。 所以皇上三十整寿的寿宴是由她cao持办理的,这是多大的荣耀,结果皇上居然在寿宴上直接下了大阿哥的面子。 惠妃挺直腰背,还好今日她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 康熙坐在上面,已经瞧了良贵人好几次了,第一次只是巧合,以良贵人的位分,位置并不靠前,只是宫中舞妓跳舞时,主舞的那名女子刚好将手中的红绸抛向良贵人的方向,从康熙的角度来看,红绸的另一头离良贵人也就一两尺的距离。 舞妓们身着红衣,那绸缎也是鲜红的,可良贵人却是一袭藕绿,只一个侧脸,便足以入画了。 美则美矣,只是空有皮囊,日子久了难免乏味。 说起来,自良贵人怀了小八以后,他就没有再召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