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历史小说 - 反派炮灰她兢兢业业在线阅读 - 第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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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纵使叶澜再怎么不信,也无从挣扎了。她亲眼看着那小孩将烧成的灰就地掩埋,以盘虬卧龙的树干为碑,用石块往上刻下笔法稚嫩的碑文,前面的字叶澜都没怎么能认出来,只有末尾处的几个字分外扎眼:

    子,萧浔。

    一瞬间,如五雷轰顶,也许不用雷轰了,叶澜深觉自己的天灵盖此时也可自己升烟了。

    萧浔,主角。全家死于非命,皆为魔族所杀。

    回想起那冲天的邪火,如此种种,她早应该意识到的。

    一时间,心中有些难以言喻。她没亲眼见过这惨烈的屠杀过程,但光是看着这残局,都不免有些不忍直视,更别说一直身在其中的萧浔心中会留下怎样的阴影。

    如果说主角必须经受这些,叶澜也觉得未免太过残忍了,那么萧浔憎恶魔族可以理解,讨厌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眼下看来,萧浔并未因私仇而对她怎么样,可见心中是真正向着正道的。

    主角的人生也不容易。

    叶澜想,反正她现在已身在这剧情中,倒不如陪他走上一程。她还想知道,身为主角的萧浔到底还经历了些什么

    萧浔用不知从何处挖来的墨色长衣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又将河边黝黑的泥土毫不客气地往脸上糊了两把,直到整个人完完全全看不出原貌才肯罢休。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叶澜就静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一切,不予置评。她没有萧浔的经历,就没有资格给予那种旁观者的廉价的同情。

    令她又未曾想到的是,萧浔抬脚竟又往宅邸方向去了,生怕又发生什么,她连忙跟了上去。

    宅邸经此番火烧已经看不出原样了。萧浔心中惦记着里面的东西,一路趁着月色遮掩跌跌撞撞地摸了回去,才到门口边听见异响,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说话。

    果真有人来了……

    他眼疾脚快地往残垣断壁里藏了起来,游魂似的叶澜便也紧紧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四周唯余虫鸣声,万籁俱寂之时,她竟听清了那人语。

    “死全了?”

    听着像是个男人,大约二十来岁罢。

    接着,又听一人道:“大……大概吧,尊上。”

    “哦,”那男人一声冷笑,道:“大概?”

    叶澜从萧浔身后探出头来,那男人罩着一层暗色斗篷,依稀可见邪气萦绕,她视线扫去时,正逢那人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随后脸一转,视线直直对上了她的方向。

    叶澜心一惊,随后那视线似乎又越过她而去了。她本还担心这视线是冲着萧浔去的,扭头却见萧浔早已有先见之明地藏在了更暗的地方,毫无声息,连她都差点没找着。

    男人面前,那看似属下的人抱拳单膝跪着,正声道:“尸山血海的邪火乃天地一绝,绝无生还可能。只是……”那人顿了一下,才道:“只是属下在屋后发现了,发现了满满一缸的……血。”

    男人听了,像是终于来了兴致,手指轻捻着什么东西,低头却笑了:“传闻,这萧家一支旁支血脉特殊,其血有奇效,专克邪煞。如若真如传闻一般,那这火再邪也不是没有解法——那东西还在么?”

    属下应答:“在的,尊上。”

    “把那血收拾收拾带走。萧家难得出了个仙灵转世,而那小崽子却靠着自家人的血逃过一劫,不知作何感想,哈哈哈哈哈实在有趣。”

    “那萧家小崽子祭钟之事……”

    魔尊懒得听他磨磨唧唧下去,挥了挥手,甚是无所谓道:“人还在就总会找到,至于祭钟……先拿这缸里的东西去顶着吧,一样的,或多或少罢了。”

    一旁的叶澜悄悄听了一耳朵,也渐渐猜出了个大概,为何萧浔全家死于非命,又为何如此烈火之下萧浔依旧毫发无伤。都是数命抵一命的结果。

    她猜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去寻萧浔,果不其然,她看见萧浔咬紧牙关,拳头攥得紫红。

    第四十四章

    萧浔就像是特意回来听这一段,那两个魔族离开后,他便也不在逗留,站起身来从叶澜身边经过时,她都能感受到浓重的冷意和杀气。

    也是,毕竟亲眼目睹了全家惨死,能够保持冷静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有什么是比亲耳听到真正意义上害死全家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更令人痛不欲生的了。不愧是主角。

    可是主角命里就该承受这么多吗?

    主角就一定要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能逆天改命吗?

    或许吧。

    叶澜不懂其中的道理,但她总觉得没必要,主角也本不应该是这样定义的。

    叶澜叹了口气,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替“主角”申诉还是替萧浔申诉。她眨巴着眼看着那都还没有她高的少年恍恍惚惚地走出几米,才小心翼翼地抬步跟上去。

    她看着那还算单薄的身影迎着黑暗的前方走,心里竟有些悲伤,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那种无力挽回的,失去方向的自己。

    叶澜发誓,她也是极想帮上一帮的,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反派,也有良心。从她一番推敲下来,那魔尊应当不会罢休,那么小的人,没了亲人没了家,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可她确实是无能为力,那种已知未来与只能束手旁观的滋味让她完全提不起劲来。

    “对不起啊,大师兄……”她垂着眸,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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