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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时面对雷雨和停电的夜晚的恐怖,也早就接受和习惯被人丢下这件事。 所以,刚刚闻珩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她也只是短暂地感觉到失落,转眼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只是,她没想到闻珩会去而复返。 甚至,带回一瓶水—— 在她口干舌燥的这个瞬间。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闻珩疑惑挑眉:“不接是等着我拧瓶盖?” “谢谢。” 尤语宁立即回过神来,掩下复杂情绪,伸手接过水瓶。 摸上瓶盖正准备拧,才发现很松。 她低头看,原来是早被人拧开。 “早知道你会假装拧不开瓶盖叫我帮忙,”闻珩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给你拧了,别妄想有机会装柔弱。” “……” 尤语宁也不知道,闻珩为什么能把他做的每一件让人感动的事,都用这样欠揍的话说出来。 - 到达山顶普宁寺时已经快到中午,她体力不好,走得慢,跟闻珩的步伐不一致。 但还好,这一路他走走停停,似乎从没想过要丢下她独自离开。 尤语宁陪着闻珩进了佛殿。 他似乎很熟悉一切流程,跟殿里的师父们也都认识,简单聊了几句就去跪拜、祈福、上香等等。 她只做了个旁观者。 她好奇,像闻珩这样桀骜不驯、嚣张叛逆,狂妄自大仿佛不可一世的人,这样心甘情愿地一跪一拜,到底所求为何? 而这时的她也不知道,他一跪一拜,双手合十的所求里,只有她。 - 午饭是在斋堂里吃的素斋,尤语宁习惯带些现金在身上,捐了两百的功德。 下山时冬日正午时分的阳光温暖宜人,吃饱喝足之后尤语宁又开始犯困,每下一级台阶都感觉要睡着踩空。 “喂——” 困意朦胧中,尤语宁当真踩空。 整个人都往前扑、要摔倒坠落的瞬间,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 尤语宁一瞬间睡意全无。 闻珩好看的眉拧出褶:“想什么呢?” “没……”尤语宁揉了揉眼睛,“有点犯困。” “……” “行了,手给你牵,别真掉下去,到时候赖我一辈子。” 像是逼不得已做出的妥协,他的语气那么无奈,手指往下滑,牵住她手的动作却那么自然。 像是早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演练了千百场。 也幸好,他因为紧张发抖而不得不紧握的右手垂在另一侧,她看不见。 否则真怕她发现。 时隔九年,他再次心动难挨的瞬间。 - 这是尤语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男生牵手。 温暖掌心相贴,修长手指包裹住她手。 像是隆冬季节的火炉,明知它的温度总会消失的,明知依赖它会上瘾,但却仍旧抵不住想要片刻贪欢。 她低下头,看见他们掌心交握,如此亲密,明明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却有着这样越界的暧昧。 或许应该拒绝。 但她做不出那样的决定。 尤语宁跟着闻珩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山下走,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为他加速。 借着他的误会,光明正大地回握紧他的手。 感受到她的小动作,闻珩面上表情微怔,俊秀的眉梢挑了下,嘴角不可控地微微上翘。 路过半山腰的解签台,忙了一上午的师父刚得空休憩,见到他便打招呼:“闻施主。” 闻珩脚步微顿,拉着尤语宁过去。 师父脸上带笑,充满智慧的双眸略过尤语宁的脸,又看向闻珩:“看来如今你已得偿所愿了。” 尤语宁觉得好奇:这师父怎么看了一眼就知道闻珩得偿所愿了? 还有,闻珩所愿是什么? 闻珩笑而不答,指了指解签台上的签筒:“我再来一支?” 师父伸手示意:“请。” 闻珩牵着尤语宁的那只手没放,只用一只手摇晃签筒。 竹签碰撞的清脆声在半山的风里响起,片刻后,一支竹签被摇晃出来,掉落在已经掉了漆的古旧长条木桌上。 身穿黄色袈裟的师父伸手捡起细看,慈悲笑容浮现:“上上签。” 尤语宁看得一愣一愣的,低声感叹:“运气好好。” 师父听见,问她:“女施主也来一支?” 尤语宁立即摇头:“不用不用。” 她这辈子第一次抽签也是唯一一次抽签就是下下签,再也不敢抽了。 师父对这支上上签做了注解,又写了祈福带给他,话里话外全是美好的祝福与恭喜之意。 闻珩将祈福带系到一旁的树上,满树的红色祈福带在阳光下随风飘扬,向世人心中神佛送去祈愿。 告别师父后俩人继续往山下走,回到车里尤语宁终于没忍住问:“你经常来吗?师父怎么都认得你。” 闻珩坐在副驾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刚牵过尤语宁那只手的手指,像是在回味什么,语气懒散又敷衍:“也不是经常。” 不过就是每年的大年初一,他都会来这里替她祈福罢了。 他长得那么好看,还给普宁寺捐了厢房,认得他很正常。 又不是谁都像她一样,对他这张脸那么健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