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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酒吧有事,有什么事呢? 而后不过片刻,尤语宁在酒吧热闹的一角找到他—— 他正拽着一个漂亮女孩的胳膊,要拉她起来。 女孩子显然是不愿意跟他走的,但他却不管,强硬地要带她走。 昏暗暧昧的风光里,他微弯着腰,高大的身影让周围的人都只能默默仰视他。 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锐利的眉拧着,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 女孩子看着有些醉,对他又打又骂,他也只是抓住她的手,有些纵容的态度在。 最后他显然是懒得纠缠,直接弯腰将人扛了起来。 女生被他扛在肩头,双腿不停乱蹬,拳头在他后背疯狂捶打,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来酒吧抓闹脾气的女朋友,看上去很凶,实则宠溺又纵容。 这样优越的身形和样貌,这样十足的男友力和安全感,尤语宁内心酸涩难忍。 为什么不是她呢? 闻珩扛着那女孩子往这个方向走,越来越近,尤语宁默默收回视线,低下头。 手里纯净水的瓶盖,她拧开了又拧上,松了又紧,指腹传来跟瓶盖摩擦导致的微微灼热感。 嘈杂的音乐和周遭热闹的笑谈里,应该是闻珩扛着那女生走近了。 尤语宁听见韶光在问:“醉了?” 闻珩答:“可不是?” 女生醉乎乎地嚷嚷:“我没醉!你放、放开我!” 闻珩警告她:“安静点,不然揍你。” “哼……你、你敢……呜呜呜……欺负我……” “哭个屁。”闻珩说,“走了,你们玩。” 他说完这话,当真离开。 女孩子哭闹撒娇的声音隐约可闻:“难受……想吐呜呜呜……” “忍着,敢吐我身上你试试。” …… 分明是凶狠的语气,偏叫人听出无边宠溺。 等他渐行渐远,尤语宁才敢装作看舞台表演抬头看他的背影。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靡靡里,他目不斜视、头也不回地离去。 尤语宁确定,他看见了自己。 而这么多次的偶遇里,这是唯一一次,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就像是,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所以,他看见了,也只当做没看见。 - “蚊一只,你真是胆儿肥了。”闻珩将人甩进副驾驶座,骂骂咧咧地扯安全带,“都敢一个人来酒吧买醉了?” 女生像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地调整坐姿,嘟嘟囔囔地纠正:“是闻宜知。” 闻珩把安全带给她扣上,在她脑门儿上拍了下:“明天就让小叔把你踢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 “小、小叔是、是谁?凭、凭什么把我除名?” 闻珩气乐了:“你爸!” “我、我爸?”闻宜知嘟嘴,“他、他才舍、舍不得呢……” 闻珩懒得跟个醉鬼争,把副驾车门一甩,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刚开始倒车,副驾上的醉鬼就挥着手喊:“音、音乐呢!我、我要听歌!” 闻珩懒得搭理她,她就一直闹:“我、要、听、歌!” “闭嘴。”闻珩忍不了,随便放了首歌给她听。 “我不要听这、这首……我、我要听、听嗨歌!” 闻珩闭眼,深呼吸,打开播放列表,一眼看见那首《夏日漱石》。 他有片刻怔愣,却又下意识点了播放。 富有节奏感的前奏响起,脑海里便跳出来那夜在陈绥新开的SW酒吧里尤语宁打架子鼓的场景。 一旁的闻宜知听见动感的前奏,终于不吵了,开始跟着哼哼。 闻珩:“闭嘴。” 闻宜知:“enenenenenen……” 闻珩冷了声:“闭嘴。” 闻宜知:“凶什么凶啊……我……” 闻珩:“闻宜知。” 闻宜知:“哦。” 副驾上的人终于不吵不闹,转瞬安静地睡着,车内只剩音乐流淌的声音。 闻珩想起那夜打架子鼓自由畅快的尤语宁,也想起,刚刚在酒吧里,她避而不见的眼神。 这么些年,他不断出现在她身边,在她眼前,她看他的眼神,大大方方,如同她看每一个陌生的路人。 那些时候,她从未记得他的脸。 她对他说“谢谢”,也对他说“抱歉,借过一下”。 还有的时候,他们擦肩而过,她什么话也没说。 而如今,她记得他的脸,却装作没看见。 “水……” 一旁的闻宜知嘟囔着,闻珩皱眉从车门格里拿了瓶水丢过去。 水瓶掉落在闻宜知的腿上,她双手抱着,连瓶盖放在嘴里一起喝,又要闹:“唔……没水了……” “……” 闻珩只得把车停在路边,从她手里拿过水瓶打开,扶着她下巴给她喂水。 闻宜知乖乖地喝水,安静极了。 闻珩想起上一次他过生日,尤语宁醉倒在他家,他也是这么喂她水。 但她比这蚊一只乖多了,哪有这么吵,只会捧着脸问他:“你怎么在我家?” 上一秒还说:“你出去,我要上厕所。” 下一秒就直接歪倒在他怀里,安静睡着。 车窗外的天空忽然下起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