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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躲在窗外看,任莲穿着蓝白色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周边无人伺候,晚景凄凉。 只不过隔了一月未见,她变成好小一个,盖着被子甚至看不见身体的弧度。 她是那样安静,跟这十几年的任何时候都不同。 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落了气。 尤语宁觉得自己应该流两滴眼泪。 但又好像,属于任莲那一部分的眼泪早已经流干。 她走进去,近距离看清任莲闭着眼憔悴苍白的脸,形如枯槁。 病房其他的人或有护工照顾,或有子孙陪伴,与孤独的、安静躺着的任莲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人见她立在任莲病床边看了许久,好奇问她:“你是来给她交住院费的?” 尤语宁回过神,轻轻摇头,放低声音:“不是。” 她把枇杷和水煎包放在任莲枕边,转身离开。 病房的窗户吹进一阵风,水煎包和枇杷袋子被吹得呼啦啦作响。 任莲缓慢地睁开眼,看见枕边多了两样东西。 双眼逐渐涣散。 她艰难地伸手去摸。 水煎包已经冷了。 旁边病床的人同她讲:“刚刚有个好漂亮的年轻女娃来看过你,放下东西就走了。” 任莲也以为她自己早就不爱了。 但是,在这样人之将死、清晰地预见自己的死亡之际。 她转过头,闭上眼。 眼角还是、滑落了一滴混浊的眼泪。 - 尤语宁在小区门口遇见闻珩。 他近来很忙,时常加班,回来总是要比她更晚一些。 车慢慢地在她身边滑行着停下,闻珩降下车窗喊她:“按这么多声喇叭都没听见?” 尤语宁回头,还有些魂不守舍。 闻珩一眼看出她的状态不太对:“怎么了?” 尤语宁慢慢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后面有车过来,喇叭按个不停,催闻珩往前走,闻珩也没着急,叫尤语宁上车:“载你一段。” 尤语宁没想上去:“都要到了。” “上来。”不容抗拒的语气。 后面的车喇叭又响了两声。 尤语宁无奈,只能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 闻珩没把车开去地下室,停在了地面上的停车位。 一路上他倒也没有追问尤语宁什么情况,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 直到出了电梯,尤语宁直直地往家里走,连声拜拜都不说。 “等会儿。”闻珩伸手勾住她后领子,把她勾回来,“魂儿哪去了?” 尤语宁抬头看他。 她不想说话。 但是,在他眼里看见自己这副魂不守舍的鬼样子,觉得很委屈。 “闻珩。”她喊,“我能,抱你一下吗?” 闻珩垂眼看她,试图看出点什么。 尤语宁却不等他的答案,双手穿过他腰侧,整个人贴到他怀里,将他拦腰抱住。 闻珩身体一僵。 好半晌,他哑声道:“这又是什么情……” “算了。”他说,缓慢地抬起手,安抚性地落在她后背和头顶,“想抱就抱,反正——” 我已经等了好久。 - 也许是受了任莲的影响。 五一假期开始的那天晚上,尤语宁终于打算去找闻珩坦白。 她想,在这个尘世,人总是要努力去抓住点儿什么的。 而她,想抓住闻珩。 门外响起脚步声。 对面的门打开了。 尤语宁觉得自己应该现在立刻马上过去,一鼓作气说出所有秘密。 但人总是有害怕和拖延的毛病,她给自己找借口:他刚回来,肯定有些累,让他休息下好了。 又过半小时。 尤语宁鼓起勇气起身,出门,来到闻珩放门外。 犹豫几秒,抬手敲门。 她知道密码,但没敢贸然开门进去。 有脚步声越响越近,房门被拉开。 闻珩刚洗完澡,一手拿着条毛巾在擦头发。 现在天逐渐热起来,他只随意地围了条浴巾在腰间,露出结实有型的上身,水珠正顺着肌rou的沟壑往下没进腰间白色的浴巾里。 尤语宁没想到他是这种造型,愣了一下,连自己过来干嘛都忘了。 闻珩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干嘛?” “噢……”尤语宁不自然地将视线从他性感的腰腹肌rou挪开,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我……” 咦,来干嘛的? 尤语宁尴尬地拂了拂耳边头发,想起来了:“找你有点事。” 闻珩把门拉得更开,侧身让她进去:“进来。” 尤语宁从他身侧进去,听见他关上了门。 四月底的南华尚且算不上很热,客厅的窗户开着,没有开冷气,倒也挺凉爽。 但尤语宁却觉得闷热。 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是慌的。 闻珩接了杯水放到茶几上:“温的。” 尤语宁说了声谢谢,端起水杯仰头咕嘟咕嘟喝下一整杯。 闻珩去换了身宽松的居家T恤和长裤过来,见她面前的玻璃水杯已经空了,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重新接了杯放过去。 尤语宁当着他的面,端起水杯仰头又是咕嘟咕嘟一杯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