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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先提起过惠易折的,是高氏,而不是她。 却没成想这房家表妹竟直接对着她来了。 高氏也对阮安的行径倍感震惊,一时间,也忘了该说些什么。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贺馨若属实不该在房家表妹的面前这么说话,她那些年毕竟是一个人将霍羲养大的,她和霍羲之间的感情也比寻常的母子更为深厚。 人都有舐犊之心,贺馨若这不是在戳她的心窝吗? 高氏想到这层,也不敢再当着阮安和其余下人的面,对贺馨若有所偏移。 “老二家的,你赶紧给你大嫂赔个不是,你怎么能糊涂到说这种话呢?” 高氏说罢这话,原以为阮安就能消气。 未料当贺馨若极不情愿地从圈椅处起身,要对阮安揖礼赔不是的时候。 却见美人儿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与年纪不符的阴冷,颇似幽不见底的古井,透着股鬼气,看得她心中蓦然一悚。 房氏的年纪不是还没到双十吗,怎么会有这种如此瘆人的眼神? 这样带着幽怨眼神,合该是饱经沧桑的老妇才会有的。 贺馨若的背脊不禁冒了层薄薄的细汗。 “下回再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泼你脸上的,就不会是这种温度的茶水了。” 阮安的语气不复平日的温软和煦,反是很显生冷。 贺馨若的眼眸不禁瞪大了好几分,见着高氏也不肯帮她说话,只得颤声反驳道:“大嫂,你也太跋扈了,我好歹也是这家嫡出的媳妇,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我是定北侯夫人,也是你长嫂,你出言无状,我还不能教训你了?” “我……” 贺馨若一时语噎,再回不出一句话来。 阮安转而看向坐于上首的高氏,语气还算恭敬道:“婆母,今儿个贺氏当着我的面,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您若不罚她,或是罚她的方式令我不满意,我就得跟侯爷好好说说这事了。” 高氏多少有些慌了阵脚,毕竟过惠易折这话头是她先抛引而出的,若是让霍平枭或是相爷知道这件事,她也会受到牵连。 贺馨若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好端端地,她招惹房家表妹做什么? 她是这家的主母,也是长辈,可以提点阮安几句。 可凭贺馨若的身份,她还真没资格在阮安面前这么说话。 思及此,高氏无奈地回道:“房氏,你也消消气,你看这样行吗?将贺氏禁足一月,再罚她抄写一百篇经文,去去口孽。” “既然婆母提起,要罚贺氏抄经文,不如干脆减了她的膳例,禁足的这月只许吃素,这样更能清心静气,免得她再出言无状,什么话都敢说。” “唉,这样也好。” 高氏叹了口气,这样总好过房氏将事情捅到霍平枭那处,再闹得她们府宅不宁。 她也真是没想到,这平日温软娇怯,像只小白兔一样的房家表妹,生起气来,也这么可怕。 看来她跟活阎王待久了,也多少沾了些他嚣张的气焰。 惹不起,惹不起。 挂于贺馨若面上的茶水已然划进她衣襟,听着高氏和阮安几句话就将她的惩罚给安排好了,贺馨若的身体不禁气得发抖。 房氏这个贱人,仗着长嫂身份罚她禁足抄经也就罢了,竟还要减她的膳,让她茹素一个月?! 贺馨若自小也是被锦衣玉食的被娇养长大,贺母在吃食上就从来都没苛待过她。 可她迫于情势,也只得咬了咬牙,在对阮安低头认错后,领下了一切的责罚。 “大嫂…今天是我说错了话,请您见谅……” 贺馨若说这话时,垂下了头首,眼中也闪过一抹恨意。 也是,房家表妹以后就霍羲这一个宝贝儿子了,她这么护犊子,就让她护着去吧。 霍阆在通鉴园的书房里和僚臣谈完政事后,已是深夜。 苏管事一脸急色地进内,恭声道:“相爷,小世子梦魇了,乳娘怎么哄都不肯睡下。” “怎么回事?” 霍阆的语气还算平静,抬手示意下人推轮椅。 苏管事焦急地回道:“唉,老奴也不知是怎么了,小世子今日就说肚子疼,连国子监都没去,晚上回来后也没用晚食。” 霍阆神情幽深地转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待下人将他推出书房,到了室外,却见隔着那道粉墙,离通鉴园不远的高氏院里竟是突然掌了灯。 霍阆瞧见了高氏院里的异样,对苏管事命道:“派个人去主母院里问问,过了府禁的时辰,为何要突然掌灯。” “是。” 等到了霍羲的院子里后,霍阆隔老远就听见了男孩呜呜的哭声。 待轮椅行至霍羲的面前后,霍阆眉宇轻蹙,沉声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半夜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长辈的严厉,却还是冲着霍羲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身前。 霍羲噙着眼泪走了过去,霍阆又问:“你做什么噩梦了?” “呜呜呜,我梦见娘怀了我的meimei。” “这不是好事么?”霍阆不解又问。 霍羲却连连摇着小脑袋,哽声回道:“不,不是好事,我娘生我时就差点难产,呜呜呜,我刚才做的梦就是娘又难产了,她喝错了东西,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