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掌心娇 第45节
耳边簪着的娇红寒梅,把他衬得如同山里吃人的精怪,是坠入凡道的妖。 悄悄破了苍梧和苍西防线,潜进凉州的外族骑兵,从赵夜清站在的寒松下方经过。 男人薄唇微抿,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北留和东胡的骑兵?” “啧啧啧,我不过是让人给太后传了个慕家小千金和太子一同的口信,太后这老虔婆也是够歹毒的心,为了折断苍梧和苍西,竟然不惜内外勾结把塞北大漠的骑兵放入大燕腹地,想不到真想不到。” 赵夜清自言自语,说到最后竟是十分愉悦笑了出来:“多美妙啊,又要死人了。” 婢女纤纤站在赵夜清身后,她细长妩媚的眉微蹙:“小赵公子,我们可要通知凉州?” “通知凉州?为何要通知凉州,小赵公子我疯了不成?” 赵夜清笑眯眯看向纤纤,他指尖挑起纤纤雪白的下巴,慢悠悠问:“纤纤的小脑瓜子在想什么?难不成我们冷血无情的纤纤,也会有悲天悯人的时候?” 赵夜清眼中蓄着寒光,伸出细长的舌尖,缓缓舔走落在纤纤艳红唇瓣上的雪花,他哑着声音覆在纤纤耳边:“说好的哦~线纤不可以背叛小赵公子我的,记住了吗?” 纤纤浑身发寒,霎时脸上没了血色,她娇颤着噗通一下朝赵夜清跪了下去:“纤纤不敢。” 赵夜清朝纤纤勾勾手:“去看看这场好戏,不能错过。” 深夜。 灯火幢幢,慕时漪在昏昏沉沉梦中。 “姑娘。”山栀从外间进来,眼中焦色一闪而过。 “殿下呢?”慕时漪眼中还带着刚醒神的迷茫,凤眼中泛着朦胧水雾,双颊娇艳动人。 山栀手脚麻利伺候慕时漪穿衣,沉声道:“北留和东胡的骑兵,越过了苍梧和苍西的防线,从伏雁岭山脉潜进凉州。” “州府陈太傅来了,殿下刚刚出去,今夜恐怕是不太平的,奴婢先伺候姑娘穿衣,殿下把骑兵精锐都留在了宅中,若是凉州到了最坏的情况。” “我们会护送姑娘安全离去。” 睡意骤然消散,慕时漪望着山栀,眼中带着颤颤戾色。 苍梧和苍西的防线向来坚固,因为他们身后的凉州若被草原骑兵潜入,无异于灭顶屠杀,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眼下,要么军中有人内外勾结,要么就是边陲惨败破城。 慕时漪起身,朝外走去。 镰伯守在外头,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慕时漪细白指尖微蜷着,清冷乌眸泛着沉色,一瞬不瞬落在镰伯身上:“夜里什么情况。” 镰伯沉声道:“今夜在凉州烧杀抢掠的骑兵,是从伏雁岭山脉潜进来的,属下估计是军中出了内jian,加上冬寒料峭,我们边界与东胡北留交界的琼翠河冻上了,他们是从结冰的琼翠和潜进来的。” 镰伯继续道:“虽然发现及时,但他们所过之处,村庄都被烧得一干二净,无一生还。太子殿下得到消息后,已经带铁骑去阻止了。” 慕时漪眉心微蹙,神色冰冷:“外族骑兵来了多少人?” 镰伯口舌发干:“据斥候统计,约莫有三四百人。” 三四百人的骑兵小队,竟然能悄无声息从苍梧和苍西的双层防线中突入,潜进凉州境内烧杀掠抢,慕时漪只觉胆寒。 如今还不知苍梧与苍西是个什么状况,若是真有大规模外族骑兵侵入,眼前这些只是先潜不对,那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边境失守着了。 大燕最背部边境线一旦失手,外族的骑兵就能像过境的蝗虫一般,把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大燕,啃得连尸骨都不剩。 天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猛烈的厮杀声,寒鸦啼叫,院外不时有凌乱脚步声行过。 “敌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衣中,不知是哪处的暗卫,在生命最后一刻高喊:“保护主子。” 无数火把冲天而起,箭矢的簌簌声,顷刻间把院中仆从射成了马蜂窝一般淋漓恐怖。 慕时漪被山栀护着,往屋中隐蔽地方退去,镰伯带人守在门外。 这些袭击的人,慕时漪只觉得心底发寒,这些黑衣人刺客,看着穿着打扮和手中常用的兵器,她若没猜错,他们是堰都来的。 所以外族的骑兵只是为了调虎离山,真正的目的,是刺客对她的暗杀。 堰都! 宋太后! 这时,外头一个婢女打扮的女人,似乎被刺客捅了一刀,鲜血飞溅摔进慕时漪屋中。 那人看着很是纤弱,半边身子都沾了血,也不知是受了多重的上,慕时漪攥着山栀的手,只要往外伸手就能把她给拉进来。 “救我。”瘦弱的婢女还活着,眼中蓄着泪水,血污从她面上滑落染了半边身子,不知受了多重的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山栀心软,下意识朝她伸出手。 婢女瑟缩站了起来,她因为脸上混着血污,慕时漪虽觉面生,但并未多想。 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本是瑟瑟发抖的婢女,勾唇媚小,那双闪着寒光像狐狸的一样的眼中,得逞一闪而过。 她抬起脸,眼中蓄着满满的敌意,山栀悄无声息倒了下去。 “慕家姑娘,郁州香雪海一别,许久不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夜清身旁跟着的侍女纤纤姑娘。 她看着慕时漪,眼中带着杀意与莫名的敌意。 这一瞬间,慕时漪忽然从身后掏出一把锋利匕首,毫不犹豫朝纤纤的脖颈划去,因为太过突然,纤纤躲闪不及,匕首顺着她脖颈划过,堪堪拉出一道极细血线,削断一缕乌发。 外头刺客和府中的骑兵精锐还有镰伯苍梧带来的士兵,几方人马混乱厮杀在一处,赵夜清的人浑水摸鱼在这之中。 慕时漪不动声色藏了身后妆匣里一支尾端磨得锋利的发簪,冷冷盯着纤纤:“你和外头那些刺客不是一伙的?” 纤纤盯着慕时漪似笑非笑:“慕家小千金不是一向自诩聪慧么?你不妨猜一猜。” 下一刻,能让人暂时失去力气的银针刺入慕时漪脆弱的脖颈,纤纤以极快的速度扒掉山栀的外裳套上,然后快速绾了一个和山栀类似的发型。 混乱间,她一手扣着抱着慕时漪纤细腰肢,一手握着山栀常用的那把匕首,堂皇而知带着慕时漪往主屋后方的后罩房方向退去。 直到纤纤搀扶着慕时漪,即将从后院小门出去时,一直被人拦在外头的镰伯才带人追上,但为时已晚。 烈马嘶鸣,马蹄声阵阵,那辆停在街角不起眼的马车,刹那消失在黑夜的霭霭浓雾中。 镰伯脸色铁青,追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朝身后吩咐:“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姑娘被人劫持出城。” “跟上,必须救回姑娘!”镰伯咬牙道。 宅院中一片混乱,堰都来的刺客已经全部被屠杀干净,但这些人中,除了堰都刺客外,竟然还混着一伙镰伯从未见过的杀手。 * 层峦叠嶂的山林,青翠被茫茫白雪覆盖,车轮子在雪路中压出极深的印子,转眼又被鹅毛般大雪覆盖。 松枝低垂,雪白松林散着,无数凌乱脚步。 马车车厢内,慕时漪浑身僵硬倚在车壁上。 这小半年来,她一直被花鹤玉那种润物细无声的疼宠娇惯了,根本就受不了赵夜清这个只随意铺了一层羊皮的马车。 只觉除了没力气外,浑身骨头都要被急速行驶的马车颠簸散架了。 她眉心微蹙,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毫无血色,因为身上纤纤给她下的药还没散尽的愿意,她整个人只能勉强坐直身体,显得不那么狼狈。 赵夜清笑眯眯看着她,十分愉悦道:“慕家小千金这么还是这般无情,怎么、见着你的救命恩人也不笑一笑,表示欢迎?” 慕时漪抿着唇,眼中泛着冷光看向赵夜清:“小赵老板好计谋,竟然和宋太后合作,又与外族合谋,难道就是为了掠杀我?” 赵夜清先是一愣,然后满脸无奈又遗憾的神色:“哦~不不不,你看看,这是多么美丽的误会啊。” “小赵老板我虽然喜欢杀人娶乐,但是……对小千金你可是一片赤诚呐。” 赵夜清嘻嘻一笑,丝毫不介意慕时漪眼中冷光:“小赵公子可没有同外族合谋,小千金千万别误会,公子我就是有些想你了,所以乘乱带你出来玩玩。” 下一刻,赵夜清忽而笑着寒了声音:“至于宋太后和外族那些傻逼,宋老虔婆做的坏事,那可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不过嘛~” 赵夜清极为得意一笑:“你和太子在凉州的消息是小赵公子我透给宫中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至于宋太后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小千金你这么能这般误会我呢。” 赵夜清说着,慢慢凑近慕时漪身前,阴郁眸色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娇嫩唇瓣上,眼中是野狗一样,垂涎的目光。 第50章 赵夜清身量极高,哪怕是跪坐在马车车厢内,也高出了慕时漪一截,他身上披着朱红的狐裘大髦,银霜一般的发,落在身旁,逼人的目光深邃阴柔,夹着成年男子身上特有的压迫感。 慕时漪蜷缩在马车里,冷得浑身发颤,唇色苍白无血色,怯弱得像只被野狗叼走的小白兔。 赵夜清目光落在慕时漪冷那覆着一层水雾,清冷乌眸上,觉得十分有意思,便笑吟吟蹲在她身前道:“小千金,可是冷了?” 他说着,慢悠悠脱下身上大氅,正要给她披上。 不想慕时漪浑身一颤,用尽全身力气往一旁躲去:“别碰我。” 她眼中是要不掩饰的厌恶。 赵夜清捏着大氅的指尖微紧,眼中划过一丝让人无法捉摸的暗色,嗓音嘶哑发紧:“小千金这脾气可还是同当年一样,瑟缩在一旁,明明无助,偏偏骨头带着的倔一点都不知收敛。” 赵夜清眼中恶意划过,盯着慕时漪长叹:“怎么办,小千金这般样子,真真是让小赵公子格外的迷恋,不想还给太子殿下了。” 男人慢条斯理把大氅重新穿上,玉白修长的指尖干净漂亮,十年前这双手沾满血污拉开她藏身的柜门,从她眼睑划过,成了她往后十年的噩梦。 如今这人又出现了,望向她时,眼中闪着野狗般毫不掩饰的垂涎,二人离得极进,近到慕时漪恍若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混着血腥味的淡淡甜香。 赵夜清是一朵开得艳丽的妖花,带毒带刺,但凡沾染,随时会变成一生厄运。 慕时漪睡眼不大,妩媚的唇失了血色,紧紧抿着,眼中的确像他所说,泛着毫不掩饰骨子里生来就带的倔。 赵夜清看着慕时漪眼中不时闪过的冷光,他忽而闷声笑出,声音轻快,泛着难得的好心情:“小千金呀,你说我若把你掠到北留如何?” 马车颠簸,影影绰绰残阳血色中,赵夜清笑的神色莫测:“小千金,给你两个选择。” “跟着小赵公子我呢?或者我把你献给外族的王?想必塞北那些吃穿用度粗俗的男人,是不会懂得如何怜香惜玉的。” 慕时漪终于抬眼,眼中是带着嘲讽:“你觉得你能带着我,顺利离开凉州?” “怎么不能?北留、东胡的骑兵都能顺着伏雁岭防线潜进来,小赵公子我自然有法子出去的,小千金不如趁着路上这点时间,好好想想,是跟着我呢,还是我把你送给王庭部落的首领一了百了。” 赵夜清的性格疯批又善变,慕时漪也摸不准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去,只要没出凉州,太子殿下就一定有办法寻到她。 慕时漪握紧藏在袖中的发簪,磨得锋利的簪尾狠狠从她玉白无暇的手腕上划过,疼痛瞬间蔓延过全身,冷汗倏忽渗透背脊,鲜红的血借着衣袖遮挡,从她玉腕上汹涌溢出,血珠滴滴滚落,渗透马车木质的车板,落在车外茫茫苍白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