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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工作,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贺聆很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身心,A城物资水平不高,且父母也都在身边,不失为一个放慢脚步的好地方。 公司离贺家只有两站的距离,每天的通勤加起来也就半个多小时,因此贺聆没有重新买车。 他刷卡上公交,王朔给他发信息说明天十一点能到。 贺聆现在联系的朋友不多,当时网上发在网上的帖子不仅给柏家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也影响到了贺聆的生活,事后许多认识他的人纷纷发来慰问,每问一次都勾起贺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他就渐渐跟打探消息的人淡了联系。 他原是最不喜欢被人议论的人,可如今彻彻底底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他再出现在认识的人面前,他实在是有几分难堪。 公交车很快靠站停下,贺聆按铃下车,趁着昏暗的夜色回家。 父母正在家里等他吃饭,决定在A城发展后,贺聆就尽量平淡地向二老坦白与柏珩的纠葛,当然,只是说他跟柏珩分手后,柏珩无法接受一再纠缠他,甚至间接害他丢了工作,除此之外,那些让父母担心的一概隐瞒。 柏珩在贺家二老面前一直是个讨喜的乖乖牌,起初得知贺聆跟柏珩分手,二老还觉得是贺聆不懂得珍惜,但见贺聆神色严肃,才相信柏珩纠缠不休的说法,也就接受了现实。 贺聆打开家门,贺父贺母正在张罗着晚饭,满室飘香,他一颗心熨帖不已,带着笑去偷吃饭桌上的盐焗虾。 贺母瞧见了,扬声道,“洗完手再吃。” 贺聆笑吟吟应着,将剥了皮的虾rou塞进嘴里,才慢悠悠地去洗手。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仿佛那些不快从未发生。 晚上,贺聆躺在床上随手刷着新闻,一则消息弹了进来。 是他们公司的实习生,一个刚毕业不久的青年,目前是贺聆在带着,约贺聆周末去吃饭。 实习生什么心思他很清楚,于是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他近几年都不会有心情去谈恋爱——跟柏珩的惨烈收场到底还是让贺聆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他以前把恋爱当作可有可无的调味品,喜欢就甜蜜热恋,不爱了就潇洒抽身,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阴沟里翻船,因为一场本以为再普通不过的恋爱丧失了两个多月的人身自由,甚至差点闹出人命来。 如果当时柏虹再晚一点找到柏珩,即使这件事不是贺聆本意,他这辈子也很难再安心地生活。 因此贺聆如今再也不敢贸贸然开启一段新的恋情,更不敢自以为是产生什么好聚好散的想法。 一个柏珩就够他记一辈子的了。 贺聆如今偶尔还会想起柏珩,大多数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有他们两人热恋期的甜蜜场景,也有分手后柏珩哭得伤心欲绝的表情,还有柏珩乌沉沉盯着他的眼睛,但大多数时候,贺聆会刻意阻止自己去回忆那些过往。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一年的光景,足以让他的生活回归平静,也但愿能让失轨的柏珩找回自我。 毕竟贺聆一开始喜欢的从来都是温软乖巧的柏珩,而不是后来变得那么偏执陌生的青年。 —— 黄花风铃木的花瓣落了一地,贺聆踩着点推开抵达饭馆,王朔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王朔是出差路过这里,顺便跟贺聆叙叙旧,下午就走了。 两人近一年未见,边吃午饭边聊彼此的近况,王朔很是为贺聆惋惜。 “你说你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就真没想回去?” “我告诉你可别看不起我们小城镇啊,我在这里待了一年,没觉得哪里不好的。”顿了顿,贺聆说,“我现在的工作挺稳定的,过两年再说吧。” 王朔哪能不知道他的担忧,犹豫着道,“其实上个月我碰见柏家那个了,在拍卖会,就一开始我们遇到他那个场地,看着倒是挺正常的,还跟他姑有说有笑......” 贺聆神色一顿,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初见柏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谁都没想到他一时贪图美色会给自己惹上这么多事。 见贺聆不愿意多谈的模样,王朔连忙道,“不说他不说他,说点别的,话说你可真是桃花不断,那个姓蒋的都找了我三次了,你到底理不理人家?” “别告诉他我在哪。” 王朔说的是蒋泽,贺聆拿到手机才发现柏珩把蒋泽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后来他换了手机号码,只告诉了一些必要的朋友,没把蒋泽添加回来,蒋泽联系不到他就找到王朔那儿去了。 “我做事你放心,不过你真不给他个机会啊,我看人家对你是死心塌地。” 听到死字,贺聆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你来找我到底是叙旧还是聊我的八卦,再说这些我走了。” “好好好,我就是没想到你还真能不谈.....” 眼见贺聆作势要起身,王朔才赶忙转移了话题。 下午送王朔回去,贺聆还再三嘱咐他别跟蒋泽透露自己的行踪,王朔认真应了他才放人。 倘若前两年有人告诉贺聆他以后会对谈恋爱退避三舍,贺聆只会觉得他在说胡话,可现在贺聆是真不想再跟任何人纠缠不清了。 惹祸上身一次足矣,再多就是犯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