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龙的绯闻
北方帝国的宫廷,自二百年前圣王建国以来,就充斥着各种香艳的绯闻,兄妹luanlun,父子相杀,不一而足,众多传奇故事令帝国上下在茶余饭后有足够的谈资去津津乐道。 这其中,若论荒唐程度,最近这些年在伊比利亚公爵身上发生的事情,绝对有资格排在前叁名。 伊比利亚公爵出身显赫,如果能活到现在的话,大概四十岁左右,年轻时据说十分貌美,不但生得俊秀,人很聪慧,学识又好,剑术格斗甚至牌技赌博也是不在话下。 最难得的是,性格据说十分温和,非常能设身处地为女性着想,在一众张扬跋扈眼高于顶的皇亲贵族中,简直如同清流一般。 与众多的优点相比,他身上唯一值得诟病的缺点——多情,似乎也就不算什么了。 从小就不缺女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几岁摆脱了处男身,稍微长大些,身边围满了一堆莺莺燕燕,叁教九流的情人。 待到他年过二十,在家族的安排下,迎娶了门当户对,同样貌美如花的贵族小姐,没过多久便生了孩子,有了继承人。 照理来说,按照帝国的传统风俗,婚前随便你怎么玩都行,但婚后要忠于婚姻,至少明面上别太过分,但伊比利亚公爵与众不同,婚后他同时有诸多情人的数量,比婚前更甚,据说保持长期关系的就有数十位之多。 坊间戏称,公爵恐怕天赋异禀,开国圣王那被诸神祝福过的血脉在他身上浮现,连胯下长枪估计都被附了活力性的复苏魔法,否则寻常人要按照他这么个玩法,早就死在了女人肚皮上了。 公爵的情人们个个都有过人之处,这是当然的了,毕竟从小阅女无数的伊比利亚公爵眼高于顶,寻常女人对他来说恐怕也就是会活动的rou腩,绝对是不屑于去碰的,可他的公爵夫人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时间多方人马斗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那几年里,伊比利亚公爵府上每隔几天,就要人仰马翻的来一场荒唐闹剧。 当所有人以为,这大概就是故事顶点了的时候,更要命的事情来了——厌倦了家庭,婚姻和女人无休止聒噪的公爵开始带着亲信外出旅行,文武双全,性格温和的他在探险途中,与一头年轻的红龙相爱了。 然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帝都,宣布要结婚。 然后整个帝都全都懵了。 然后有天夜里,红龙一口龙息烧毁了一半的公爵府,飞走了。 然后好几个跟伊比利亚公爵有血缘关系的家族被灭了门。 然后公爵在书房被割了喉。 然后守寡的公爵夫人成了皇帝公开的情妇。 然后公爵唯一的继承人由于弑父被通缉,下落不明。 然后属于伊比利亚公爵的故事结束了。 “弑父的继承人吗……” 萨菈笑了笑,慢慢咽下最后一块牛rou,饮了最后一口酒,将手中的餐具放好:“这已经是过时的传闻了老板,最新的消息是达莉丝夫人第四次拒绝了赛德里克皇帝陛下的求婚……话说回来,红龙呢?” “红龙的巢xue就在千松针林深处,” 旅店老板脸上的八卦之色意犹未尽,显然比起红龙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上流贵族身上发生的龌龊绯闻更能引起他的兴致,“大概年前,有冒险者小队看到了红龙的踪影,这是确定无误的,具体的消息,佣兵协会应该有更具体的信息。” 萨菈知道别的暂时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带上兜帽,起身离开。 除了在这附近的确有红龙出现之外,其他的信息对她而言,基本都是无用的。 毕竟作为当事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还记得妈咪是怎样被那些女人欺负的。 她也记得父亲是怎样轻声细语放低姿态对待那个红发红眼的女人的。 父亲也的确是在自己眼前死的,她还记得因为血流太多,甚至洇透了织金的毛毯,漆黑的一大片一大片,最后全都侵到她脚下。 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家了。 萨菈低了低眼,慢慢走出“炉火与酒”的大门。 距离天黑还早,她还有时间。 临走前她询问过旅店老板,在对方震惊且难以描述的诡异表情中,她知道了这座边陲小镇寻欢作乐的地方。 无论多穷困潦倒,都会有专门接待上层人士的地方,同时也会有或上流或下流,寻找快乐的地方,这算是常识。 没过多久,萨菈找到了她需要的所在,跟旅店隔了两条街,一扇清漆招牌挂在铁艺栏杆上,涂着暧昧的颜色和标志,写着“安妮的提灯”,里面灯红酒绿,门口倚着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走进这个女性顾客很少会光临的地方,沿路行过去,无论是座位上沙帐里或是走廊楼梯的阴暗角落,都布满了调情娇笑的女人和被色欲冲昏头脑的男人,有的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开弓上架,咕叽咕叽粘稠的水声从各处隐晦传来,萨菈的五感在很久前就被她自己用附魔类符文强化过,就算隔了很远都能听的非常清晰。 萨菈多看了几眼,纯粹因为好奇,毕竟她尽管十七岁了,按照帝国律已经成年,可从来没有性经验,这在以放荡为时尚,出轨为传统,情人为资本的贵族阶层,像萨菈这种成年了还没有性生活的,被人知道了大概就是怪胎中的怪胎。 不是萨菈不喜欢性爱,但拜她那风流成性的父亲所赐,她对这种事从小见得很多,多到令她没有胃口吃饭,可当她逐渐长大,身体逐渐成熟,生理上的需要无法继续无视的时候,强制的自我压抑就没什么用处了。 萨菈不但长得美,身份又尊贵,已死的父亲是地位显赫的公爵,母亲是传说中皇帝的情妇,她是他俩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想要与萨菈产生rou体关系借以为自己和家族谋利的同龄男人绝不是一个两个,但她都以影响魔法研习为理由躲开了。 她心里很清楚,或许她以后会有男人,但不应该是现在。 她如果现在跟人发生性关系,造成的恐怖后果大概与杀人无异。 在魔法探究路上前行的人基本不会在乎人命,但萨菈本身对杀人不感兴趣,她虽然感情淡漠,但不是杀人狂,无意义的杀戮被她认为是自控力差的象征。 她的身体有问题,她自己很清楚。 这个问题一天解决不了,她恐怕一辈子都不能触碰男人。 仿佛常客一般,她一路走来,对周围或好奇或探究或恶意的眼光视若无睹。 其实萨菈也是第一次光顾这种地方,她看上去对风月场所如此娴熟,纯粹是因为她很擅长忍耐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天赋或许是环境,她自小便无师自通学会了压抑自己,时刻让周围的人看不出自己真正的喜欢和憎恶也早已成为本能。 因为父亲是如此的荒唐,她从来没指望过从他身上得到一星半点的父爱,至于妈咪……她只希望妈咪可以得到幸福,虽然萨菈她不知道确切的幸福是什么。 她知道妈咪很爱她,也知道妈咪很讨厌她。 父亲已经死了,妈咪有陛下照顾,他不会让她受任何伤害。 所以这样看来……这世上如果没有她这个人,可能对谁都好吧。 就算思绪在想这些不会让人愉快的事,但萨菈表情依旧保持平和,她一直走到最里面,将金币放到一位叼着细长烟斗的中年女人手中。 “我需要一个男人,年纪不超过二十。”斯黛菈眼神冷静温和,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发表什么不符合她样貌身份的危险言论。 “身体要结实一点,有异族血统。” “价格不是问题,买断,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今晚就送到我房间里。”